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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一关,罗克敌脸上轻松地笑容就消失了,他搓搓手,在炉边坐了下来,伸出双手烤着火。
“有心事 ?”丁玉落臬声问道。
罗克敌摇了摇头,道:“你也坐吧。”
丁玉落嫣然一笑,搬过一条凳子,双手一拂裙摆,折腰坐下,挨着他的肩膀,静静地看着他,几年下来,罗克敌显得更加成熟了,大权在握,使他的气质也发生 了很大的变化,神情一肃时,颇有一种不怒而威的仪态。
店中一片静谧,清冷的光线从门隙中透过来,映在玉落的脸上。玉落仍然有种卓尔不群的清傲,不过芳龄渐长,肌肤腻玉,清艳如雪的娇容已带上了几分成熟女子的妩媚,臬化了她的飒爽之气。“喝杯酒,暖暖身子……
丁玉落轻轻说着,抬起玉手,为他斟了一杯酒,酒是烫在热水中的,此时温度正好。酒杯轻轻送到他的面前,罗克敌的目光不由落在她的手上,一双亲荑如玉,小指微翘,宛若一朵幽兰,只看到这只手,便已令人**,美人在坐,暗香浮动,恍若天上人间。
雪花簌簌,远远传来小贩的叫骂声,更显室中的安静。罗克敌满怀愁绪都消失在她的柔情里,他轻轻揽过玉落的纤腰,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听着彼此的心跳。出神半晌,罗克敌才轻轻说道:“辽国已与夏国缔结邦交,不过仅仅是最基本的邦交,并答应未予夏国任何帮助,官家闻讯大喜,已下诏白河北道再调三万禁军增援河西,同时传令于潘将军,要他抓紧战机,尽快突破横山防御,直捣夏川腹心,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他当然知道,丁玉落隐姓瞒名在汴梁开店,绝不仅仅是为了能与他时常相见。当杨浩还是河西陇右兵马大元帅的时候,他很开心玉落的到来,至于玉落来汴梁是不是还负有特别的任务,他并不太在意,别说以杨浩这样手握重兵称霸一方的封疆大吏,地方上有些实权的人物谁在京里没有几个眼线负责打探朝廷的一举一动?
可是等到朝廷发兵夺麟府,进攻横山,杨浩悍然称帝,彼此的关系就尴尬的很了。如果被朝廷知道他和夏国大长公主有私情,而且明知对方在汴梁反而替她隐瞒,他罗克敌马上就得从高高在上的禁军统帅变成阶下囚,可是尽 管他知道后果如此严重,但他并不想对玉落有一丝一毫的伤害,除了他对玉落深深的爱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杨浩如今的作为还没有触及他心中的底线,同时他对赵光义这个皇帝,本就缺少忠心,他忠的是赵氏天下,而不仅仅是代表着这今天下的某一个人。
丁玉落轻轻吁了口气,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喃喃地道:“是啊,我知道了,不过……二哥既敢自立,必然也会考虑到官家会做出的反应,我想……二哥不会这么不济事的,何况如今天寒地冻的,潘将军想要取得重大进展并不容易。我只 担心……你不会被派去河西吧?
罗克敌摇了摇头:“官家对前朝老将不甚信任,要不然也不会破格提拔我这个和前朝老将无甚渊源的少壮将领了,他没个三五七年来稳固帝位,是不会轻易把我调是的,除非……他想御驾亲征,我才会伴驾随行。
丁玉落松了口气:“邳布匕好,我真怕你会去和我二哥对阵厮杀,那时候两军阵前相见,唉!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罗克敌苦笑道:“我现在,就已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嗯当初,我煞费苦心谋取今上的信任,得以手握重兵,一路升迁到今日地位,本意是要做一个扶保正朔振兴社稷的周绛侯,可是皇长子德昭已死,皇次子德芳又年幼无知……,我罗克敌**朝纲,孤掌难鸣啊。还有你那二哥,他足智多谋,我本以为他能做个陈平之流的宰相人物,谁想得到他却跑到河西去做了一个海外立国的虬:$ 客,当年我们是同生共死,并肩作战的袍泽兄弟,如今我是宋国将领,而他却成了宋国的叛逆……”
丁玉落挺起腰来,反驳道:“难道钢刀斌,我二哥就该俯首就戳?现在不是我二哥攻打大宋,可是宋国出兵讨伐 河西呢,官家是使得什么卑鄙手段谋夺了麟府两州,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一点内情都不知道。我二哥如今所统御的领土,可从不曾划入过大宋的版图。
麟府两州呢,更是先帝在的时候公开承诺过允其自治的,结果如何? 还不是被官家巧取豪夺了去?都说北朝人凶悍,可是这么多年来,北朝徒负恶名,可曾出兵灭过一国吗?他们顶多扮扮强盗抢掠一番,哪比得了赵氏兄弟,连灭七国犹不知足,野心越来越大,恨不得将四海全部纳入囊中,挑起战火的,可是宋国。”
罗卖鹿L摇头一笑:“什么叫义?什么叫不义?我的义,就是他的不义。他的义,就是我的不义。站在不同的阵营,立场自然不同。南平、荆潮,西蜀,汉唐乃至吴越,它们都能骂宋国野心勃勃挑起战争,但我是宋人,是宋国的臣子,我就不能说这样的话,这种事本就没有对与不对的道理的,谁也别自以为受命于天,其他的国家和其子民就活该俯首称臣。
所以……你二哥据河西而自立,我没有话说,他有他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站在他的立场,他没有错,可是如果真的需要我领兵与之一战,我绝不能容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你二哥兵戎相见,我和你……该怎么办呢?”
丁玉落听了一时只觉心乱如麻,思来想去,只觉二人此刻虽是依偎在一起,彼此间却 有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深鸿沟,只怕当年一言成真,二人真的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栏,也无法成就鸳侣,不由得瀹然神伤 一 一r一 一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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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克敌踏着一天飞雪碎屑回到罗府,府中老家人一见了他,立即道:“四公子,老爷请您回来,马上去书房见他。”罗克敌如今虽在朝中官位甚高,但是在家里仍叙齿排行,被家人称为四公子。
“哦”罗 克敌用马鞭敲了敲肩头雪花,跺着脚上的积雪问道:“是什么事啊,我爹心情如何?”
老家人四下看看,凑近了小声道:“老爷怒气冲冲,好似不甚开心,老奴进去送茶时,见老爷走来走去的,往日里老爷回了家,可是很快就焚香读书的。”“知道了。”罗克敌向前走了两步,忽又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招手唤过老家人,吩咐道:“告诉我娘一声。”老家人会意,立即一溜烟地去了。
罗夫人听到老家人传讯,马上从后宅往书房里赶,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何况这罗克敌不但是老罗家的小儿子,还是她的亲生骨肉,这宝贝儿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这么大的官儿,而且既不嗜酒也不好赌,简直越看越完美,老头子还要时不时的敲打敲打,修理修理,她岂能不管。
待罗夫人赶到书房,侧着耳朵贴在门上一听,书房里头父子俩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了。
“混帐东西,老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省心的畜牲。多少大家闺秀、名门淑女你不要,偏要喜欢了一个当垆卖酒的女子,我听说怎么着? 还是嫁过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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