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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如勾,高挂在淡远辽阔的夜空;清冷的光辉,应和着深邃的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静谧中,眼前的山川和谷地,显得是那般的宁静。
韩家寨西边那座最高的山顶上,方榕已经静静地坐了好久。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让紊乱的心平静下来,即便是眼前的静谧天地也不行。
自下午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韩远山做了毫不保留的坦白,并努力取得了他谅解和帮忙的首肯之后,方榕一直借着马不停蹄的忙乱来压下的不安和沮丧,终于还是在直升飞机圆满完成任务飞走后,随着他心里松掉的那口气,爆发了。
所以,在了解到韩远山早已在韩家寨安排妥了一切的情况后,他硬是丢下想和他进行沟通的施工人员、需要他照料的赵三和王小明,顾不上跟随而来的小蒋和小林她们眼中的迷惑和不解,一个人来到这里想些事情。
他知道,尽管没有露面,但在暗中比所有人更了解和关心自己的韩远山,会明白自己现在的心境和需要,能安抚住下面那些人的迷惑和不解。
“往后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静静地,就在夜sè中注视着自己的双手,方榕无声的在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
这双看上去洗的干干净净的双手,此刻在他的感觉里,却还十分明显得散发着浓浓血腥味,不停地刺激着他已经恢复了常态的神经和心灵。
自昨晚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拦路求助的包四,至他见到穷途末路的赵三,又从王长贵他们口中得知赵三沦落至那般凄惨模样,全是因自己守密造成的以后,他的心便陷入了巨大的愧疚和愤怒之中。
再加上在那种情势下,赵三还坚持着维护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不肯接受他提出的各种帮助时,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坚决神情,终于使他在苦劝不果的焦躁和更深的愧疚里爆发了起来,再次露出了当年为他挣来“血夜凤凰”这个恐怖名声的狰狞面目。
在一声压抑不住的狂吼和激愤之后,他一气屠尽了长风集团派在聊城的所有人手。
可是就算方榕自己也没料到,刚刚从天妖之力忽然发作的边缘勉强恢复过来的他,之所以会一改平时的沉稳,激愤之下再次动了杀心,就是因为体内还未收敛干净的魔气仍在隐隐作祟。
所以在他只想利用体内五鬼的能量,替赵三扫平进占聊城的外来势力,也为赵三出口气的那场屠杀进行到最后时,他体内蠢蠢yù动的天妖魔气却在血腥和狂暴情绪的剧烈刺激下,再度完全的爆发了开来。
这使他的心再次体会到了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狂暴和嗜血的强烈冲动和吸引。
依靠着多年来苦苦努力之下的那点修为、以及身上伏魔印还不曾完全崩溃的力量,他在已经陷入魔化状态的危险关头,放过了跟来旁观的张振,只是径自冲到省城长风大厦的总部,在那里进行了一场更为残忍的屠杀。
很多时候,在那些身心疲惫到极至,心灵几乎沮丧到不可言说的黯淡岁月里,方榕不止一次的有过放弃挣扎,放弃寻求,放弃一切的想法。
那时节,他就想要么干脆的去死,要么干脆任由体内的它或者它们,完全的占据住自己的身心,让无边无际的黑暗来免除自己苦苦挣扎的艰辛和伤痛。
可是每到将要真的放弃的时候,他的内心最深处,总会闪现出那么的一股子不甘心和倔强来,
一次次促使着他再次振奋起jīng神,苦苦抵抗着来自黑暗深处的诱惑。
其实就他自己的体会,体内的所谓天妖和五鬼,真正爆发的时候,他自己本身并感觉不到太多的痛苦,不但不会痛苦,反而整个身心都会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和不可一世的感觉里,让人非常的享受。
特别是当这种感觉也真的被爆发时所拥有的那种几乎能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所证实,当他自己在清醒的时候,只能苦苦忍耐的那种种不平和郁闷在这种力量面前痛快淋漓的被撕裂到粉碎的时候,那种势不可挡的快意和破坏之中得到的满足,也确实充满了非常非常强劲的诱惑力。
而痛苦,却往往就在他自己企图挣扎着保持内心和神智的清明同时,随之而来。
就好像一般普通人在内心中,有时候理智会和yù望冲突,会交锋,会带来深深的痛苦一样,魔化的诱惑和企图保持清醒的挣扎之间的交锋,也给他的身心带来了巨大的痛苦,这痛苦让他在发作完毕的初期,让[**]疼的死去活来;在完全清醒的时候,就像噩梦一般的缠绕着他,使他时常陷入至深的黑暗和内疚之中,无法解脱。
一边是痛快淋漓到有若魔神降世般的不可一世,在血腥和狂暴中尽情杀戮的快意和诱惑。
一边是在清醒之后面对着似乎已经浸透了鲜血的双手,内心无尽的后悔和痛苦不堪的折磨。
就在这样的路上,方榕挣扎着走了十年,没想到现在,会在平静了三年多之后,会再次陷入这般痛苦的抉择。
眼下的他,似乎还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是继续按照先前选择的平静之路,帮着韩家寨打好井之后,再无任何亏欠的离开这里,重新找个地方,默默的过完自己最后的这两年岁月,在最后的rì子来临的时候,离开这个让他心灰的黯然世界。
一种是跟随着眼前时时冲击着内心的冲动,什么都不管了,就这么放开手脚,痛痛快快干干脆脆的为身边这些已经建立了不浅感情的人们做点事情,了无遗憾的走完自己最后的这两年。
可是这条路却已经隐约流露着一股股的血腥和难以预料的凶险预兆!
“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已经饱经了世间风霜的他和韩远山一样,都知道自己要走的路只能由自己选择,所以他来到了这里,企图借着清冷山风的吹拂,寻找到内心的答案。
随着夜幕逐渐深沉,山间吹过的风也开始带上了浓浓的湿气和寒意。
忽然,正在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的方榕听到不远处的山腰里,传来了石子滚落的声音和隐约的人声,惊讶之下便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小蒋气喘吁吁的叫声:“榕哥,榕哥是你吗?“
“赶紧坐下歇歇,这么晚了你跑上来干吗,我不是说过一会就回去了么?你瞧这多危险。”扶着只管喘着粗气的小蒋坐下,方榕嘴里边唠叨着,边顺手递了自己手帕过去让她擦汗。
“我也是闲着无聊,想来找榕哥说说话,这次你回来,咱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等喘息稍定,擦着脸上汗珠的小蒋低声说道。
“小蒋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尽管是在夜sè朦胧下,但方榕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对自己目光下意识的躲闪。
已经三年多了,对已经一个人飘荡了十年之久的方榕来说,在聊城的这段平静rì子里,这个在聊城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的女孩小蒋,尽管名义上是雇员,可在心里,他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样,她的异常,怎么能逃得过方榕的感应?
“榕哥,能不能给我说说你这次出去之后的经历?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后,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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