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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平儿忧心忡忡地道:“奶奶总得想个法子,别叫老爷和大爷知道了。”
凤姐心中一凉,忙问道:“你听谁说的?”
平儿想了想,道:“是跟着大爷的兴儿说的,说等去了东府回来,就着人去打探这件事,说不能任由外人败坏府中名声,但若是真的,必定严办。”
凤姐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好半日方忍住了,低声道:“你怕什么?当初既做了,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你出去吩咐一声,让旺儿两口子避避,也敲打一番,倘或叫我知道他们嘴里说了什么出来,我即便不揭了他们的皮,也会将他们卖到煤窑子里去。”
平儿听了,忙出去了,旺儿两口子会意,果然借口去看庄子上的雪灾出城去了。
贾琏对此一无所知,到了宁国府门口,求见周元。
周元并没有见他,反令官兵将其驱逐离开,回头看着伏在地上的贾珍贾蓉父子一眼,说道:“一概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若是入内当以阻碍公务为名拿下。”
吩咐完,问刚从荣国府门口回来的官员道:“李大人,你去看着些,别打坏了东西。”
李昭笑道:“这些士兵手脚没个轻重,虽说十分仔细,也不能十全十美,终究要损伤几件,不过大人既如此吩咐了,我就过去看着,将其家业账册悉数查封。”
周元点头不语,这些都要入库的,宁可都完整地封存。
到了晚间,诸事妥当,周元已算是驾轻就熟,命人押送出去。
贾琏远远看着,急得暴跳如雷,只见无数官兵如狼似虎地押着贾珍、贾蓉父子两个出来,两人都神情惊慌,扛着枷锁,跟在后面的是尤氏、蓉妻、一干姬妾并丫头仆妇等,他们被官兵从府里拉出来,衣衫凌乱,钗歪鬓松,只怕首饰都被官兵抢了去,在他们的后面,便是查抄出来的东西,宁国府子孙少,又不曾建园子,即使这些年贾珍奢靡花费,也还有无数。
不知何时,一点微雪飘落,寒风吹过,贾珍人等冻得瑟瑟发抖,幸而出来时钗环配饰被士兵抢走,皮衣却没有剥下,倒还足以御寒。
贾琏不忍再看,却不知怎地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贾珍父子被拉上囚车,尤氏等女眷下人被拴成一串拉走,浩浩荡荡,仿佛看到了荣国府的前景,待得周元带人里面出来,先前提醒贾琏的官员亦在其内,指挥士兵将宁国府封了,并摘下敕造宁国府的匾额。
李昭笑了一声,道:“赫赫扬扬的宁国府,终究也到了这一日。”
周元闻听此言,看着他笑道:“我却不知你为何请命过来,按理说,你如今也是三品大员了,跟着我做这些事情岂不是委屈了你?”
李昭呵呵一笑,道:“下官不过就是为了寻求两个字罢了。”
周元一怔,问是哪两个字,却听李昭道:“公道。”
听说李昭寻求公道二字,周元心中十分纳闷,难道李昭和贾家有嫌隙不成?此事却未曾听说过,但是瞧着李昭并不想多说,便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上了轿子,回宫奏事。
周元办事,长乾帝十分满意,批复后又问了几句,便放他出宫。
于连生送上热茶上来,长乾帝喝了一口,问道:“李昭的家事,你打听出来了?”
于连生道:“此事已经过去多年,好容易才打听到。”
长乾帝听完来龙去脉,点头道:“李昭已得了证据,想来不日便要弹劾荣国府,也好,我正要从宁国府一案上,牵扯出荣国府。”
于连生笑道:“老爷英明,这些勋贵世家作恶多端,总要得到报应。”
长乾帝却是一笑,道:“报应二字简单,谈何容易。虽说什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我冷眼看着,满朝文武里头做了恶事的,有几个得到了报应?李昭为官以来,兢兢业业,何曾玩忽职守?却要受丧子之痛。”
于连生十分赞同,道:“老爷说得是。”
周元从宫中出来后,夜色已深,回到家中,却见周夫人尚在等着。
周元一面脱了大氅,一面道:“这几日忙得很,你们在家早早用饭歇息便是,不必等我。”
周夫人接了大氅递给丫鬟拿过去抖落雪花然后搭在衣架子上,闻言道:“并没有多等,眼下也不晚,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宁国府抄家了。”
周元接了丫鬟递上来的手炉,道:“有极多的罪名,不抄不足以平民愤。”
周夫人道:“怕荣国府也逃不过罢?”
周元点头道:“荣国府暂时无妨,日后谁也无法确定,眼下圣人已经着手料理勋贵世家,西宁王府已败,南安王府无势,宁国府乃是八公之首。”
周夫人道:“幸亏鸿儿媳妇出京了,不然这会子便上门来了。”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宁国府和荣国府乃是一家,对于史家他们尚且不能袖手旁观,何况宁国府,若是黛玉在家的话,荣国府定然会有太太奶奶过来请黛玉从中斡旋,毕竟是周元管着此事,纵然不会徇私,但是他们在牢里的日子也好过些。
周元长叹道:“既是亲戚,总是避不开的。”
周夫人微微一叹。
周元忽道:“你可知道李李大人家的事情?是否和贾家有什么嫌隙?”
周夫人问道:“哪个李家?”
周元道:“就是李昭李大人。他如今已经升了从三品的官员,按理说不该跟我去料理宁国府的事情,偏他请旨前往,说只为了求公道。”
周夫人想了半日,蓦地抚掌道:“我记起来了,倒真有这么一件事。”
周元听了,忙问是什么事。
周夫人道:“我也只是听人说过一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甚明白。李大人在长安县做守备的时候,原有个儿子,结了一门亲事,偏那家小姐被什么衙内看上了,那家父母便要悔婚,李大人家不愿意,上门说斥责他们家一女许两家,不想那家反赌气要退婚,打官司,不知怎么着就求到了荣国府门下,转而写信给长安节度使云光,李大人那时势不及人,只得忍气吞声退了亲,倒是那家小姐知道廉耻,自缢死了,李大人家里的儿子也跟着跳河死了。”
周元骇然道:“竟然出了人命?”
周夫人感叹道:“李太太这些年病重,一直未曾外出,我也没见过她,终究怎么样,还得问李大人自己。”
周元道:“李大人既云公道二字,可见已经查得十分清楚了。”
周夫人想到李家之事十分悲惨,慨然道:“这荣国府真真是作孽,宁国府如此,何况他们?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抄家,也是他们自作自受。”若不是因为怕他们说黛玉凉薄,她也不想对荣国府援手,幸而黛玉远离京城,不然,他们家不得不管。
周元并没有说话,心里却知道如果真因荣国府丧子的话,李昭绝不会饶了荣国府。
宁国府的事情并没有急着判处,乃因次日各处报了雪灾,长乾帝命周元总管,暂且将宁国府一事搁下,只将贾珍父子和尤氏婆媳姬妾、倚仗权势为非作歹之下人等皆押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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