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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两个警察道完歉,申公望不知为何又走了回来。
毕然坐在椅子上抽着招待“丧帝”的软中华,试图用香烟麻痹自己,解掉心中的烦闷。他瞥见申公望阴沉着脸走回来,就知道这老家伙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申公望一进门,马上交待毕然火化停尸间的尸体。
并且严格要求毕然,严格监督魏名匠装修,避免反工、窝工、怠工、偷工。一旦出现错误或者损失,该扣工资的扣工资,该扣工程款的扣工程款,不管谁对谁错,各打五十大板……
申公望话里话外夹枪带棒,毫不客气。
毕然故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却乐翻了天,就等着看好戏。
如果不出所料,魏名匠一没施工图纸,二没装修殡仪馆的经验,不出大错才怪呢!
自己再煽风把火,魏名匠为了做出效果来,不定就把庄严肃穆的遗体告别厅装修成喜气洋洋的婚礼殿堂,不定就把恐怖的停尸间装修成引人遐思的婚房,不知到时候申公望会作何感想?
真的好期待啊!
申公望不知道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交待还好,这一交待可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他或许也被毕然气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等多此一举的事情。
毕然目送申公望和两个警察离开火葬场,顿时感到一阵轻松。
这半个月,火葬场就是老子的天下了,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不好使。
火葬场一装修,申公望一出差,所有人一放假,毕然有种解放了的感觉。
他一高兴,顺手拿起茶几上大半盒软中华,跑到遗体告别厅,挨个给装修工人们发烟。
“老毕,你太客气了,我还没感谢你呢。”魏名匠很感激毕然帮他揽了一个食堂的活,赶紧走过来,亲热地握住毕然的手摇晃了两下。
“魏老板,你不用谢我。这里话不方便,我们到外面吧。”毕然想跟魏名匠好好聊聊,好好坑一下申公望,叫他有苦也不出。
魏名匠干了十几年装修,当了七、八年包工头,闻弦歌而知雅意,岂能猜不出毕然言下之意。他二话没,立马主动拉着毕然走出遗体告别厅,避开那些想偷听的工人。
走到花坛边,毕然停下脚步,看着魏名匠道:“魏老板,申馆长临走之前,让我监督你们施工。”
魏名匠从毕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意思,不敢乱,只能保守的道:“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干,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你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包你满意。”
毕然见魏名匠话办事果然滴水不漏,便放心道:“这个,魏老板,实话,我不想监督你们施工,也不想对你们指手画脚。”
魏名匠不由左右看了一下,神色微妙地低声问道:“那你想我们怎么干?”
毕然一本正经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搞装修的,反正你们能省则省,可以把贵材料换成便宜材料,把名牌换成杂牌,把铜芯线换成铝芯线,只要能够勉强通过验收就可以了。”
“这样做……不好吧?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我魏名匠的名声就臭完了。”魏名匠又惊又喜道。
毕然负责的:“你不用怕,出了问题,你都可以推到我身上,不用负任何责任。”
魏名匠担心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做得太狠了?”
“魏老板,你在这个火葬场只能做一锤子买卖,不要幻想做第二次。”毕然耐心开解魏名匠,让他放下思想包袱,配合自己把事情做绝。
“这样以次充好,我怕质量没保证啊。就算验收合格,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问题。完工以后,申馆长三天两头找我搞维修,怎么办?”魏名匠不无担扰的道。
“他不给你维修费,你就不用理他。”毕然不担心搞砸装修,反而担心他们的安全,“老魏,你不要听申馆长瞎忽悠,不要傻了吧唧晚上加班施工。他只给你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你没有必要这么卖命。”
“老毕,我们不加班加干,半个月恐怕完不了工啊。”魏名匠又开始担心起来。
毕然想了一下,道:“你白天可以多加派人手,时间就抢回来了。你拿到剩下的钱,最好不要再来这个火葬场了,有多远躲多远。我实话跟你吧,这里闹鬼。”
“老毕,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魏名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心中却不以为然。这个世界天天有人见鬼了,可到最后却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毕然一看魏名匠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正要张口两件吓人的灵异事件,引起他的重视,牌坊那里忽然走来一对两鬓斑白的老年夫妇。
这老两口满脸悲伤,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着走向花坛。
不用,毕然也能猜到这老两口是谁,除了鬼少年的父母,这个时候还有谁会一路走一路哭的跑来火葬场?
这老两口绝对在刑场目睹了儿子被执行枪决的全过程,然后又从刑场一步一步走到火葬场,领取儿子的骨灰。
魏名匠看到有人来了,跟毕然了声“我去忙了”,快步跑向遗体告别厅。他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消化一下毕然的建议,再做出正确的选择。
毕然见那老两口腿脚不利索,赶紧迎了过去,但又怕搞出乌龙事件,不得不问道:“大爷,大娘,你们来殡仪馆干什么?”
“伙子,我是叶默的爸爸。这是我老伴,默的妈妈。请问,我儿子的骨灰找谁领取?”老大爷搀扶着泣不成声的老伴,泪眼模糊的看着毕然,哽咽着道。
毕然闻言一阵黯然,看这老两口苍老的样子,年龄没有七十岁也有六十多岁。他们如果不是遭受打击一夜变老,那就是老来得子。这个年纪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却悲惨地变成了失独家庭,这让他们以后怎么过啊?
“唉!”毕然不禁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劝他们才好,沉默半天才道:“大爷,大娘,你们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难过……叶默的骨灰在接待室,你们跟我来吧!”
着,他上前一步,搀扶着叶默老母亲的另一条胳膊,将老两口领进了接待室。
毕然先给老两口倒了杯水,等他们喝完了,这才拿起茶几上的骨灰盒,双手递给叶默的老父亲,一时间竟然忘了要替他们保管一段时间。
直到老两口伤心欲绝的抱着骨灰盒走出火葬场,毕然才想起还未处理邱少峰这个祸患。以老两口这把年纪,恐怕保全不了叶默的骨灰。
那个邱少峰既然能干出杀人碎尸和栽赃嫁祸的变态勾当,就能抢走叶默的骨灰永绝后患。
想到这里,毕然急忙跑出接待室。
当他追到牌坊的时候,只见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十七、八少年,十分嚣张的领着十几个混混猛然从路边冲到老两口面前,一哄而上,抢走了叶默的骨灰。
这帮混混在那个棕发少年带领下,嘻嘻哈哈围着急得团团转的老两口,非常可恶地将骨灰盒抛来抛去,故意逗弄老两口来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