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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老矮子这里展现的是另一番样式,就像玉米粒一样已经编排好了的,其顺序、质地和数目都改变不了。他能做的也就是掰一粒少一粒,一天也抹不下二十斤玉米。
矮子和也没指望着他能掰下多少,那是给老爸打发日子用的。
玉米可粒粒数也。去年,他还能数着自己每天能抹下多少粒,数着大同异的玉米粒,就如同反复计数自己不太堪提的心事。
他今年已经没有了这种兴趣,日子都是一成不变的,数不数没有太大的分别。
玉米粒粒饱满,金黄沉实,光亮得一如他对一子一女的希望,每一粒都压得他手都抬不起来。
别一粒的玉米了,曾经的老矮子能轻松把六十六斤重的大锤抡圆成8字,那是左插花,右插花,插得人眼花花的大锤高手,如今却连空手都举不起,连动动指头都很艰难。
这还是邀天之幸,得到了老天的眷顾,才能动弹一些的。
他自己这半辈子却太多空白,他充实的岁月稀稀落落。一如授粉不足的稀瘷子包谷,一身没有几颗可以收获的颗粒。
不,老矮子觉得自己还不如稀瘷子包谷,那包谷只要消耗很少的养料,而他,每年的药费就要两千多,还起卧要人扶,甚至连累得只有十岁的微微就将自己卖了,卖得三千元给他治病,也使得以继续读书。
谁男人不流泪?如果老矮子的泪够多,长生居门前就能开一口豆腐堰了,他早已经被泪水淹死了。
他深知自己早就该死了。
只是,他一个人又怎么能破了长生居祖祖辈辈以来,男子都必须要活过一甲子多的先例呢?他若一破了这个先例,后代还会有这样的好命道吗?
对,就是命道,不是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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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也像多数人一样,分不清什么是命什么是运,长卧在牀这么些年,他算是把这个区别琢磨明白了,命就是活得长不长,运就是活得好不好。
运道就不了,为了子子孙孙,他一定要保住命道,该死而不能死!再霉也要熬过去,再难也得赖过六十岁!不到六十岁就得老是不死文学就是用语言来交心的,只要能触动我的,我乐意动用宝贵的时间。!
老矮子就是这样死死地活着,把每一寸光阴都熬成灰烬。
他过得艰难,连记忆都在些混乱,乱了时间,乱了事件。
远远地,老矮子看着在堰埂上拾落叶,也看到了矮子把那些叶串搭在大背篼上,他知道那是六十串,因为每个礼拜天都会去拣一次,每次都能拣那么多。
在他的眼中,那些落叶就像是自己纷纷摇坠的记忆,如果要把自己散落的记忆也串起来的话,也应该是六十串的。
无数的往事不堪回首,比夜更长。
对一双儿女可以不提,但老矮子却不能不想,想他的结发妻子,那个长生居的女主人矮大娘。
倒不干的尿桶:矮大娘和老矮子充满了传奇,最少也有八个传奇,才只是开始。
一是看见女人在洗雪白的奶膀。
二是没有女人愿意钻进他家的破茅屋,她愿意。
三是远方的矮大娘来了,长生居开了后门。
四是投水遇上偷鱼的。
五是她开始了传奇,夜夜留宿的似男实女。
六是与土匠私通私奔。
七是偷猪变被人偷。
八是矮大娘其人,场场赶场,不卖物品卖大人。
矮大娘是个传奇人物,老矮子半傻不傻的,汪二爷也不是什么好胎胎,汪大娘也不是什么清水货,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值得我为他们立传?只因为他们已经成为了忧乐沟的传。
矮大娘的传奇是一到老矮子家就开始了的,老矮子的回忆,却得从第八个传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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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长生居是能移动的,多年之前,长生居还是在簸箕山半山上的,是大地主陈家老爷子的专人书房。传在更早更早之前,长生居是座落在蓝山的山腰,蓝山就是现在的兔儿山。
老矮子记不清楚,那是多年前了,没有一百年,也有二三十年了吧。没有二三十年,也得有一二十年了吧?嘿嘿,老矮子的回忆有混乱,大家要原谅他,这也是他有趣的地方。那几年,二十多岁,不到二十四岁的矮子他妈场场赶场。
龙王镇,深藏在蜀国无边无际的紫色丘陵丛中,山高水细,万古安然。
高山,以油房山为最,与云峰山、玉皇山、人和山、凉水、马鞍山和寨子山等齐名。细水,名为索溪,与清溪合流后名为索溪河,索溪河在简洛桥下游二十里与简洛河合流,又十余里后与忧水和乐水汇合处,形成名扬全蜀的三河口,从三河口以下数十里,浩浩商商,汇进滚滚滔滔的沱江。沱江不用了,万里肠江的大支流,天下知名。
当时的龙王镇还是三天逢一场。每隔两天,那个很梢包的妇人总会在大街巷遛晃,晃着晃着,就不见人了。总是要等到散场之后,那妇人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将出来。
传她场场赶场,赶场就偷牯人。偷了牯人后有了钱,就买好吃的好用的。
龙王镇又逢场那天,已经午后三多,多数人已经午睡了。在自由市场,摆摊守的人都懒洋洋的,她忽然在长街杀档的十丈开外出现了。
杀档里有二三十个卖猪肉的屠户,突然都来了精神,相继停下手里的活计。
忧乐沟名言:十个司机九个坏,十个石匠九个怪,十个屠户个个赖!
散场后,这二三十个命债累累的无赖之徒正闲得蛋痛,猛然间,见到了一个美得出格的,扭腰摆髋,水灵灵活鲜鲜地摇晃过来,那种杀猪匠的贱德性就跑出来了,纷纷缴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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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啷地一派搁刀声,从档头传到档尾。以他们眼光放得那个斜法,再不放下刀,可能就会把自己手也剁下来卖了。
所谓手闲嘴不闲,忧乐沟著名的‘囋言子’话剧就立即上演。
‘囋言子’就是些二不挂五、不上了桥的麻辣话,话语中夹枪带棒,藏着腥裹着辣,总是别有所指,嘴巴上过干瘾。也叫摆‘土龙门阵’还可以叫‘浑话’。
‘浑话’是地方语言中的麻辣烫,那是貂起牙巴甩话,允许过之后不用承认的。
屠户们特别好这一口。
远远见到那妇人正向这边走来,他们就纷纷拉生意,争相囋言囋语,囋言子那种浓浓的味儿,立马飘扬在自由市场。
自由市场的人气斗升,局部区域宛如回到了赶场的高峰时段。
“矮子他娘,来割我的,大哥我跟你整汪实。”
“矮大娘,这边这边,早就给你铺排好了,你一来我们就开搞,一都不耽误。”
“矮大姐,我这里,我的杆杆翘得最高,保证你满足。”龙王镇那年头用的还是杆杆秤为主。
“快来快来,我这里软的硬的随便你摸随便你捏随便你拣……”
矮大娘在一群带有毛腥臭的男人聚光之下,容光更加闪亮,她高高的胸部压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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