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4页)桃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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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老子就听小王爷一次话。」壮汉之一拉起尹桃花,扯她离开。

    「嘿!去见你爹爹吧。」壮汉之二举起大刀,先朝刀锋吹了一口气。

    「你说什么?!」朱由楠心一突,圆睁双眸。

    「你还不知道?」闯王部属们得意洋洋地道:「我们在城外的迎恩寺发现福王,叫他跟我们李大哥下跪,他不跪,就砍啦。」

    父亲死了?!

    朱由楠只觉天旋地转,不可能!他亲眼目睹,明明是平安逃出去了,怎会落到闯王中……不可能的!还是他们在唬他?

    他六神无主,仰头看天,想叫老天给他答案,眼睛却被一道白光刺痛了。

    尹桃花不住地反抗,还是被拉到人群外面,壮汉一放手,她回头又要冲进圈子里,却看到李自成狰狞冷笑,点头示意。

    一把大刀举在阿楠头上,刀身辉映rì光,森白寒亮,上头未擦净的血迹反shè出腥红的光芒。

    「别呀……」她身子一软,泪水夺眶而出。

    「刀下留人!」

    一声巨吼从门外传来,三匹骏马跃过大门,直直闯入福王府的大院里。

    马蹄未止,立刻从马背翻下三个人,分别是贺擎天、赵云、宋铨。

    「李大哥!这人杀不得!」贺擎天神sè凝重,作揖为礼。「他于我、于趟云、于商洛山有救命之恩,不能杀他。」

    「他是朱由楠,福王的七子。」李自成没什么表情。

    「是的,他是福王的七子,我也是昨晚才知道。」贺擎天望向神情呆滞的朱由楠,拳头用力一握,更加坚定地道:「如果没有他,去年夏天我劫狱受伤,失血过多,恐怕早就死在洛阳城里了。七弟!」

    赵云点点头,兄弟俩一起脱了上衣,天气严寒,寒风悲鸣,他们不怕冷,*着jīng壮的上身,让人瞧见身上的伤疤。

    「这里!」贺擎天拍着自己的胸口伤疤,转向所有的群众,「我贺某闯入大牢救我三弟、四弟、五弟,不留神被砍了好几刀,是朱由楠为我医治缝合的,手上这道疤深可入骨,若无及时挽回,我贺某也无法再为闯王效力了。」

    「小王爷是个大夫?」李自成颇有兴味地道。

    「李大哥,我也是让他治好的。」赵云亮出胸膛箭伤,「陕南一役,我箭伤不愈,差点死掉,多亏朱由楠挡住搜索的官兵,我才能安心疗伤。」

    「他知道你们是义军,为何还救?」李自成又问。

    贺擎天望向朱由楠,很平静地道:「我也不明白。」

    有人叫道:「他一定想探你们的消息,好向福王邀功啊!」

    「事实正好相反。」贺擎天正sè道:「一个月前,他差这位宋兄弟上商洛山,送信告知陕西巡抚的出兵计画,虽然我们不将官兵放在眼里,但毕竟他有这份心。而且他瞒着身分,为洛阳附近乡村百姓义诊,你们这里面的人,难道没有被他诊治过的?或吃过这位桃花姑娘分出去的药包吗?」

    人群中,好几个人低下头,还有人悄悄移动脚步退了出去。

    闯王部属道:「贺大哥,你小心了,他想收买你的心。」

    宋铨见到主子被绑着压在地上,早已激愤难平,大声喊道:「七爷才不懂什么收买人心!他只图天下安定,老百姓平安过rì子!七爷什么都不图的!」

    「啊!」闯王部属好像发现宝藏似的,大喜道:「这人是小王爷的侍卫,也一起拿下!」

    「住手!」贺擎天伸手挡住,站到李自成面前,「李大哥,兄弟知恩图报,求你放了朱由楠,做错事的是福王,不是他。」

    「父债子偿。」

    「他偿不完!杀了所有姓朱的,也偿不完!」

    两人一般地高大、一般地勇猛,气势相当,一股山雨yù来的诡谲气氛在两人的眼底流动。

    李自成鹰眼微瞇,皮笑肉不笑的说:「贺兄弟骁勇善战,为我义军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好吧,既然是贺兄弟说情,我老李也卖你这个面子,放了他吧!」

    「李大哥?!」磨刀霍霍的壮汉好生失望。

    「老的死了,小的也失去靠山,不怕他再作怪。」李自成有意无意地望向贺擎天,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王府大厅走去。「走!我们去福王的宝座坐坐。」

    「好可惜,本想拿小霸王跟他老爹炮制一番的,说不定味道更好。」

    「是呀!怎么还没弄好呢?」几个部属也笑谈风生。

    峰迥路转,尹桃花不住地颤抖,眼泪流了又流,悬在半天高的心,终于放下。

    「阿楠!」她立即奔到他身边,跪下解开他的绑缚。

    「我来。」宋铨立刻拿刀子割断绳索。

    「阿楠,没事了!」尹桃花喜极而泣,将那伤痕累累的双手拉到身前,不舍地抚了又抚,流泪道:「都没事了。」

    「没事了吗……」朱由楠两眼无神,痴痴地望着她的泪眸。

    贺擎天和趟云穿好上衣,走过来扶起虚弱不堪的朱由楠。

    「幸亏赶上了。」贺擎天叹了一口气,「我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让阿楠大夫好好休养一阵子吧。」

    「多谢贺大哥!」尹桃花用力点头,抹了抹泪,跟在阿楠的身后。

    「李大哥,福禄酒酿好喽!」

    一群人吆喝着进来,以一根粗扁担扛了一坛酒,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

    「什么福禄酒?」贺擎天问道。

    「贺大哥,你要不要来一杯?」那些人拍拍渗出红sè酒水的坛子,笑嘻嘻地道:「这可是空前绝后的好酒,从前福王吞了老百姓不吐骨头,现在换我们吞他,咱们就将福王的肉剁碎了,拌上鹿肉,调上陈年美酒,这就是福、禄、酒!」

    朱由楠眼睛发直,彷佛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全身剧痛,一颗心爆裂出血。

    「爹啊!」他凄厉大叫,猛地挣开扶持,人就往那个酒坛子扑去。

    「阿楠!」

    飘飘渺渺,迷迷茫茫,只听得桃花喊他,忽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手机用户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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