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5/6页)破晓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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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她看到他攒得死紧的拳头,好怕他会一拳挥来,吓得抬起头来看他。

    四目相对,泪水迷蒙里,她看到一双疲惫至极的眼眸。

    “我请你回台北,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心力照顾你。”

    “好……我回去。”她咬紧唇瓣。她会听他的话,她一向唯他是从,只要他不再生气;只要她不让他心烦,她会听话的。她怯怯地递出支票:“仲恩,这个你先拿去……”

    “我不要!”他大手一挥,打掉支票。

    支票飞了出去,强劲的力道让这张薄纸打了个圈,再笔直地掉落地面。

    她的心也飘落在地,碎了。

    捡起支票,她没有勇气再看他,抓起背包就跑,医院到处都是人,连厕所也有人在排队,她该到哪里躲避生命中最残酷的暴风雨呢?

    来到无人的楼梯间,她坐到转角处,就像童年里每个孤独的夜晚,自然而然蜷缩起身子,埋首任泪水奔流。

    “佩瑜,对不起。”有个声音响起。

    她以为是仲恩,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却是跟他声音很像的哥哥,康伯恩。

    “康大哥……我……我只是想帮忙……”

    “我知道,刚刚我才回来,有人跟我说仲恩在发脾气。我知道他累了,佩瑜,你不要生气,过几天没事了,我会叫他跟你道歉。”

    “我不会跟他生气,我会回台北……康大哥,我,这个支票……”支票还捏在她手里,她好怕康大哥也会打掉它。

    康伯恩接了过去,翻看了一下,语气柔和地说:“这样吧,当做是先借我们,如果没用到的话,我再还你,好吗?”

    “好!”她收止泪水。

    “还好这张没有禁背,来,你在后面背书。”

    “背书?要背什么书?我们大二没国文课,我没有背书。”

    “嗳!佩瑜!”康伯恩笑容温煦,像是跟小妹妹讲话似的说:“背书就是签名,你看,这支票的受款人是你,你必需签个名,这才能转让出去。”

    “好,我来签名。”

    签好名,康伯恩收起支票,微笑说:“我送你下楼,你回台北好好休息,我再叫仲恩跟你联络,不用为我们担心,黑暗总会过去的。”

    “嗯。”她抹抹泪,用力点头,感觉不再那么难受了,也努力扯出笑容。“康大哥,你女儿还好吗?”

    “我早上去看过了,很稳定,谢谢你的关心,等这两天忙完了,就要报户口。对了,你念文学院的,帮康大哥想一个好听的名字吧?”

    沈佩瑜想了一下。“黑暗会过去……太阳会出来……破晓时刻……生命像彩虹一样美丽,康大哥,‘晓’‘虹’两个字好不好?”

    “很好啊!燕玲也一定同意这个名字。”康伯恩显得很高兴。

    两人边说边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大堂,沈佩瑜竟然看到一身珠光宝气的继母站在那儿,拉著志工服务人员大嚷。

    “妈!你怎么在这儿?”她跑了过去。

    “哎哟,佩瑜啊!总算找到你了,老李差点找到医院的太平间去了。你跑哪里去了?还好你昨天打电话回来是你四姊接的,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你不顾脸面,跑到台中找男生,他一定气炸了,又要怪我不懂管教女儿了!”

    “仲恩他家出事……”

    “我知道,就是每天用机车载你回来的那个男生嘛,我管是谁家出事,你昨天没去考试,你同学打电话来问,我还打电话请教授给你补考。佩瑜,妈妈是用心良苦啊,你要知道妈妈栽培你的苦心,你好好把大学念毕业,我帮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你嫁得好,爸爸妈妈颜面也有光。走走!别发呆了,妈妈带你回台北。”

    她让继母拉著,回过头,以眼神和康伯恩道别,他则是点头示意。

    期中考一拖就是两个星期,她找孟诗雯陪她温书,以极大的定力捱过每一天,等待房中的电话响起,也等待黑暗过去。

    康仲恩一直没有打电话来,她等到害怕、心冷。

    她终于打电话到他家,却是不通的嘟嘟声,她这才记得和工厂相接的住家也烧光了,那么,仲恩全家要住哪儿呢?

    她又打到医院,却是得到令她震惊的讯息,康爸爸在她回到台北的第二天,三度灼伤并发败血,死了。

    她全身冰冷,泪水不可遏抑地掉了下来……和蔼亲切的康爸爸死了?

    面对家变,仲恩该有多么悲痛啊?而她却不能为他分担一点点的痛苦?

    借口参加系上活动,孟诗雯带她到台中,她们在医院转了一圈,没有人知道康家人到哪里去了,甚至康伯恩早产的女儿也出院了;后来是婴儿室的一个小护士看她哭得伤心,偷偷查了资料,给的却是她早已知道的康家地址。

    她们还是来到烧成废墟的地方,夕阳西下,红光照在焦黑的墙壁上,怵目惊心,被爆炸威力掀翻的铁皮屋顶掉在一旁,狰狞地重现当时的恐怖情景。

    一个欧巴桑骑脚踏车经过,停了下来:“小姐,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孟诗雯问:“请问一下,你知道原来住这里的人搬到哪里了?”

    “不知道耶,可能去租房子了,可怜喔,烧了了,人拢死去了。”

    “那你知道他们有什么亲戚朋友吗?”

    “不知道耶,平常还有看到人在走动,一出事全部走了了,听说他们要赔人家,打算把这块地卖掉……咦,小姐,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他们家的朋友。欧巴桑,我留个电话,如果你看到他们家有人回来,请他打这支电话,麻烦你。”

    沈佩瑜全让孟诗雯出面,她失了神,只能呆呆地望著犹有焦味的泥土。

    “诗雯,仲恩跟我说,等他退伍后,我们就结婚,他会带我回到台中,让我当个工厂小开的小老板娘……”

    “我们回去吧,回家等电话。再说,学长总要回学校。”

    结果,她从chūn天等到夏天,康仲恩始终没有回来;学期结束,公布栏贴出康仲恩因缺考造成学业成绩不及格超过二分之一的退学通知单。

    她拖了孟诗雯,发狂地赶到台中,站在整理干净的土地上,四周荒凉,新生的野草迎风摇曳,仍然没有人影。

    她的心空空洞洞的,仲恩走了,把她的心也剜走了。

    “哪里去了?诗雯,他到哪里去了?”她声音空洞地问著。

    “唉!”

    “我给他支票,他骂我;我要找我爸爸帮他,他跟我翻脸……连康大哥也不见了,他们是存心躲我……”

    “不要想太多,或许他们要躲避债务。”

    “我可以帮他呀!诗雯,千金小姐不对吗?我生长在有钱人家,是我的错吗?你告诉我啊!”

    “唉!你是最不像千金小姐的千金小姐了。”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买错东西,他不高兴就不理我了吗?”

    “佩瑜,你不要自责,他的生气完全没有道理。”

    “我是不懂事,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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