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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阿姨的背影,突然兴奋地说:“你看!有人送花给阿姨耶!”
“哪里?哪里?”柯如茵也兴奋地挤过去看:“大康,你看不到喔?我告诉你,哇!这个男人好帅、好有钱的样子,我打赌那束玫瑰花至少五千块以上,对了!今天是二月十四rì*节呀!咦?佩瑜姐姐好像不好意思收下来……”
康仲恩低头扳动手煞车,他再也无法定下心,跟著转头去看。
她正准备走进大楼里,身后紧紧跟著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那男人手上捧著一大束艳丽的玫瑰花,好像正在含情脉脉地跟她说话。
他认得那个男人,就是在缘山居弃她而去的庄彦隆。
他们还在一起?
他猛然踩下油门,车身呼地往前冲,所有的人也跟著「啊”了一声。
“哎哟,我歪了!”康伯恩叫得最大声。
康仲恩赶紧煞车,扶好哥哥的身子,垫好他身边的枕头。“哥,对不起。”
后座三个大小孩东倒西歪地爬起来,柯如茵拍拍胸口:“是暴冲吗?”
“心情暴冲。”康伯恩神秘兮兮地说。
“呃?”柯如茵从后照镜看到康伯恩跟她挤眼睛,也明白了。
“今天是*节?”康晓虹双手仍是牢牢地捧著迷迭香,不解地问说:“爸爸,*节就是男生要送女生花吗?”
“对啊,像你叔叔送阿姨这盆迷迭香,这就是*节的礼物。”
“哥!你又在教坏小孩了。”康仲恩稳稳地发动车子前行。
“柯智山,你怎么没送我花?”果然康晓虹现学现卖。
“你们女人好麻烦,我不要交女朋友了啦!”柯智山嚷著。
“好了!好了!”柯如茵充当和事佬。“你们都是小孩子,谈什么恋爱?咦,小康,你怎么绕到这条小巷子?你要载我到同学家呀?”
“前面路口不能左转,要进来里面回转出去右转再右转。”
“台北的马路就是这么麻烦!”柯如茵好像想到了什么,兴奋地拍拍前座椅背:“大康,我领悟到了!爱情就像台北的马路一样,迂回曲折,还有单行道、公车专用道、禁止通行;有的红灯可以右转、有的不行……怎样?我又帮你找到写文章的灵感了,下次登出来,别忘了酬谢我这个军师哦!”
“这个联想不错,我回去就写下来。”康伯恩点点头。
康仲恩专心驶过狭窄的巷道,从巷口出来,正是天星银行大楼侧面。
他特意瞧向大楼门口,那儿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早已失去她的踪影。
找什么呢?找到了又如何呢?她刚才甚至没看他一眼!
车厢里,两个大人谈论爱情的迂回特xìng,两个小孩为*节的花朵拌嘴,他则是躲进了自己的心事里。.
心头有一匹脱缰的野马,撞开了紧锁多年的栅门,重新奔向感情的旷野。在那里,有蓝天白云,有青青草原,有鲜花遍地,有连绵山脉,还有一个深深铭刻在他心版多年……
野马愈跑愈快,他抓不到、唤不停,他明白,他是再也收不住心了。
夜晚十一点,并不是太晚,但在这个住宅区里,已经略显寂静。
“Grace,等一下!”一位高大英挺的男士甩了车门,赶忙追上前去。
“许先生,今天结束了,再见。”沈佩瑜高跟鞋叩叩响在马路上。
他按住她的肩膀,露出足以迷死老少女xìng的微笑。“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我和你吃这顿饭,够了!”
她挪开肩膀,继续往前走,胸口有一股闷气,气的是自己!干嘛为了躲避紧迫盯人的庄彦隆,又拿这位姓许的当替死鬼?偏偏这位姓许的并不是想谈恋爱,他的目的只是去*间!
“Grace,不要这样嘛,今天是*节,你一个人也是寂寞……”
“你管我寂不寂寞?你自己寂寞,不会去找别的女人吗?”
那恶劣的口气让他吓一跳:“Grace,你这么凶啊?”
她索xìng凶到底:“许先生,请你不要踏进来,否则我立刻叫管理员报jǐng。”
高大英挺的男士愣在大楼门前,看到她头也不回地进去,暗暗诅咒一声,今天晚上算他倒楣,白白花钱请大小姐吃大餐了。
二月的夜晚,冷风飕飕,空气寒凉,夜空暗云被吹走一块缺角,露出几点微弱的星芒。
阳台上也有星星也似的光芒,更多、更亮、更圆,那是遍布在泥上四处的水珠,滋润了被寒风吹得无jīng打采的花草。
康仲恩站在十五楼的阳台上,放下手里的浇花壶,视线越过中庭的一大段距离,他看到她和那个男人在说话。
他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但他肯定,她并不愉快。
她又换男朋友了吗?她为什么总是不愉快?而他自己在阳台等了那么久,又为了什么?
他走进客厅,在听到开锁声音之时,他马上开门。
“你……你还没睡?”
沈佩瑜被他吓了一跳,随即低下头,反手关门,脱鞋。
反正他老是突如其来地出现,明知他在她家,也没什么好惊奇了。
“你回来了?”康仲恩知道自己吓著她了,语气放得柔和。
“嗯,我回来拿几件衣服。你忙你的,不用理我。”
“你四姊刚才打电话来,我没接,她留言在答录机。”
“喔。”
沈佩瑜坐到沙发上,按了答录机,一个拔尖的嗓门跳了出来——
“小妹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搬衣服啊?反正你自己有房子,家里这边的东西就清走嘛,这才不会和我家小鬼的书啦、直排轮啦、乔丹鞋啦,一些有的没的混在一起。我顺便跟你说,我这次回来会住久一点,就算那个死鬼跪在门外求我也没用,谁教他胆敢给恁祖妈找女人?对了,小妹,我听妈妈说你跟一个结婚的男人在一起?唉,小妹呀,不是我爱说你,做第三者是最要不得的……”
啪!沈佩瑜切断按键,她一整天烦得还不够,晚上又要让四姊来烦吗?
他还杵在一边旁听?不,他根本不用听,四姊留言时,他一定听到了,所以他才会“等”她回来。
“我只是回来拿衣服,待会儿就走。”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解释清楚。
“你要去住哪儿?”
“饭店。”
“这儿是你的家,没有客人赶主人的道理。”
“借你们住就是了,你们尽管住。”
“很晚了,你不要再出去,早点睡吧。”他指了指她的主卧室。
呵,她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他凭什么帮她做决定?她要走要留、要睡要醒,他管得著吗?
她站起身,只著丝袜的脚掌轻轻踩过冰凉的地板,迳自走进房间。
房间只点亮台灯,光线调到最小,柯智山睡在她的*,头在床尾,一只脚搁在枕头上,还有一只脚垂到床缘边,棉被则是踢翻在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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