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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亲眼所见。
一个个牵扯她命运的字句就在火光中迅速消失,变成片片黑灰,再慢慢地飘落地面成为灰烬。
「咯──」她受到惊吓,原本要打出的嗝,竟硬生生止住了。
「好了,二千两欠银一笔勾销,我也不拿夏家的田产抵押了,明天我再请媒婆去跟妳爹退掉我们的婚事。」
七巧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地看着牛青石。
「夏小姐,妳稍坐一下,我喊人去雇轿了。」
「可是……」二千两不是小钱啊!这只牛是生意人,他哪能如此轻易勾销这笔烂帐?
七巧越想越不对,这时才发现她竟然一直盯住牛青石──不,他也是直瞧着她,似乎没什么表情,可一双眼眸好黑,就像她家那口幽深的水井,总是要丢下水桶汲水时,才能溅起一抹晶亮的水花。
好个城府深沉的牛老板啊!
突如其来的念头令她惊慌不已,她慌乱地道:「你、你……你不要抓我去卖!我、我不去那种地方!我……呜……咯、咯。」
牛青石不觉露出怜惜的笑容,如果不是看到眼前一个俏生生的大姑娘,他会以为那个爱哭的小姑娘仍然没有长大。
「夏小姐,妳想哪儿去了,我怎会抓妳去卖呢?」
「可你不娶我,又拿不到钱,你血本无归,一定会想办法拿回去的。」七巧想到不可避免的命运,已是哭得唏哩哗啦。明知要维持一个大小姐的端庄形象,但一想到前途茫茫,她又抽抽噎噎地抹着眼泪鼻涕。「我……咯,我会还你钱,可我绝对不卖身,你别叫人抬了轿子送我去……咯。」
「我是雇轿送妳回去夏府。」
「咯。」
「夏小姐,妳一直打嗝很不舒服的。」牛青石为她倒了一杯温茶。「来,妳捏着鼻子,吞下三口水,保证立刻治好妳的打嗝。」
「咯。」
「试试看。」
七巧怯怯地望着温言微笑的他,实在是打嗝打到胸口闷了,也就半信半疑地拿右手捏住自己哭得红咚咚的鼻子。
也奇怪,憋气咽下三口茶水,一放开鼻子,堵在胸腹之间的那口胀气好象也跟着茶水入肚,消失不见了。
「夏小姐好些了吗?这些首饰妳收好带回去吧。」
他就一直看她捏鼻子喝水?七巧红了脸,低下头,*出帕子,抹去满脸的涕泪,再将首饰一件件地收回口袋里。
这样也好。她最难看、最无礼、最丢脸的模样都让他看了,他应该会很庆幸退掉这门婚事吧?可是,那笔欠款……
「我妹妹在这里吗?」外头突然传来男人急促高叫的声音。「你们别挡我,我要找我妹妹!」
「这位公子,你稍等一下……」
伙计挡不住来人,一个书生已经撞门冲了进来。
「大哥!」七巧惊讶地站起身。
「妹妹,妳没事吧?」夏仲秋跑到她身边,上上下下瞧了她一回,又惊又怒地道:「妳哭了?他们欺负妳吗?」
「大哥,没有的事……」
「妳来这里怎么不先跟我说!要谈退婚,妳让大哥来谈就好,那个姓牛的在哪里?」夏仲秋左顾右盼,只见到两个跑进来拉他的伙计之外,就一个布衣男子站在房里,他立刻喊道:「你去叫牛青石过来!」
「我就是牛青石。」
「什么?!」夏仲秋睁大眼睛。「怎么是你……」
明明那天大摇大摆走过院子的牛青石不是这个人模人样的男子啊。
「老板,轿子来了。」又有一个伙计跑了进来。
「你!就是你!」夏仲秋两眼*,睁得都快裂开了。「不就是你到夏府提亲送聘礼吗?」
「我?」那伙计指着自己的鼻子,兴奋地点头道:「是啊!我陪老板一起去的,能帮老板扛聘礼,我也沾了一身的喜气啊。」
「那你怎么穿上那件花花绿绿的丝绣袍子?!」夏仲秋快昏倒了。
「呵,老板要成亲了,这是咱牛记粮行──不,全苏州城天大的喜事,我平rì不穿好衣服的,这回有幸跟着老板去下聘,当然要特地搬出过年才穿的压箱宝了。」
「你到底是谁呀?」竟然穿得比正主儿还招摇!
牛青石在旁边介缙道:「他是我粮行里的帐房伙计,姓汤名元。」
汤圆?!是他认错人了!夏仲秋只觉得喉咙里噎了十几颗汤圆,所有的话都梗住了。
「夏少爷,有关退婚之事,牛某已经跟小姐谈好了。」
「你……你肯退婚?」
牛青石看着张口结舌、好象掉了魂魄的夏仲秋,继续以一贯平静的语气说道:「还有一件事请夏少爷回去转告夏老爷。如果夏家还要向牛记粮行进米粮的话,一律现金交易,银货两讫,不再赊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仲秋直接问妹妹。
「大哥,回家再说。」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直到此刻,七巧依然难以相信牛青石会轻易免了这笔二千两的债务,既不要她,也不要田地,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啊。
不过,他一转眼立刻对夏家订下严苛的交易规矩,证明他毕竟还是个老谋深算、不愿吃亏的生意人。
唉!既然是生意人,不是她所期待的温文儒雅读书人,能免了这桩注定貌合神离的婚姻,她应该高兴的,可为何她的心情还是难以平静?
「夏小姐,请到前面乘轿。」牛青石很有礼貌地道。
「喔。」
「夏少爷,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请人护送小姐回府了。夏小姐,请慢走,牛某不送了。」
七巧低着头,走过牛青石的身边,心想应该跟他说些道别感谢的话,但话到唇边,却又变成空荡荡的呼吸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请慢走,不送了,缘尽了,她也不必去猜测他在想什么了。【手机用户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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