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5页)衣衣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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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对了,是他祖父过世的那个时候。

    祖父是他唯一的亲人,祖父仙逝时,他数夜守着棺材未眠,默默缝着寿衣。

    她没有要他节哀顺变,或劝他抑制悲痛,只是跑到他家,像平常那样学书中豪伏拍着胸,大气地说了一句:

    “青衣,有我在!”

    然后便在他身边待着,从早到晚。直到他将寿衣完成后,抬起头来,第一眼看列的,就是她潇洒慨然的表情……

    当时,他忍不住眯起眸子,真的感觉,本来陰暗褊窄的铺子里,彷佛进出一丝锹微的亮光。

    其实,两人的xìng格是南辕北辙的,她磊落不羁,不修小节;他拘谨规矩,沉静少言,如果不是陰错阳差地结拜,没有理由相识。她老爱胡言乱语,或做出一些今他无法赞同的事情,他一旦恼怒,她就立刻道歉,他心软原谅,她又继续再犯。

    牵牵连连,还依依不舍。

    就像他小时候学过的“手经指挂”,在编结纱线时,只要稍稍地不注意,就极易纠缠在一起。

    然后重来,再打结,又重来。

    他此生讲过最多次的话,也许,就是“纪渊”两个字。

    彷佛咒语,一再续缘。

    “咳……”

    阵阵恶臭窜入他的呼吸,司徒青衣难受地咳醒过来,视野之内,全是白烟弥漫。

    他的房子……烧了吗?

    惊讶地就要坐起身,一个人影排开云雾嚷嚷进来。

    “来了来了,你醒了正好,赶快趁热喝喔。”纪渊端着碗奇怪的不明黑液到他面前。

    “这……咳,这是什么?”他被呛得双目泛湿。

    “啊,你等我一下,我先开窗喔。”两步并三步,将所有门户大开。

    阳光照进房内,形成一片明亮飘渺的反照,盈盈了好一会儿,才顺着清风渐渐地消散逸去。

    司徒青衣惊讶自己居然睡到rì上三竿,是因为负伤,太疲倦了吗?

    还是……安心的关系?

    又是难闻臭气飘来,他忍不住瞅着桌面两个碗,问道:

    “那是什么?”好奇怪的味道。

    “喔,这个啊。”纪渊翻起衣袖,擦擦额边的汗。“是一种补身药材,我从小吃到大喔,虽然好像臭臭的,又有点恶心,但是很有功用啦,你喝一帖下去,包准药到病除,又强又壮。”举起手臂热情介绍,活像是街边喊卖的贩子。

    盯住那散发馊水味道的诡谲药汁,他觉得自己衣服里都是冷汗。困难问:

    “为什么……会有两碗?”

    “因为我陪你一起喝啊。”她搬过椅子,和他面对面坐正。自己手拿一碗,再递一碗给他,笑道:“青衣,咱们是有苦同担。”所以不可以不敢喝喔。

    司徒青衣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可能是因为煎药的关系,她的脸容和衣裳皆是一块块黑污,发中沾有灰白,仔细瞧瞧,鼻头还是红的。

    他有瞬间的忡怔。

    他独居多年,向来懂得自己打理自己,rì常生活如同制衣过程,几乎都是亲自动手,洗衫、做饭、打扫,无一不会。记不起最后一次让人照料是何时了,不禁有些异样感触。

    望着门外那架在火炉上的陶盅,旁边四散着木材却没有蒲扇。她……跪在地上朝炉口风处吹火吗?

    从她手里接过碗,热烫地几近让他全身温暖。

    “有难同当,有苦同担!”她没注意他的停顿,只怕他不愿喝,将自己的碗敲上他的,很快地昂首饮下,但却太烫舌了,她只含了一口在嘴里,脸孔在瞬间变得皱挤扭曲。

    司徒青衣见状一吓,忙问:

    “你没事吧?”怎么喝那么急呢?

    “我……没事。”才怪!好不容易把药汁吞咽落肚,她拚命地低头呸道:“好苦好苦,好烫!啊!我的嘴巴!”两泡泪堆在眼角,她好辛苦才眨回去。想想下对,又紧急纠正道:“哇,青衣啊,其实、其实一点都不苦啦,你相信我,我刚刚说的是烫,好烫好烫好烫……嗯。”苦味不给面子地在喉间散开。

    他看着她因扯谎而大大发汗的脸庞,好半晌,才忽然轻声笑了出来,连自己都有些讶异的,但他没打算收回。

    “纪渊……我真是服了你。.”甘拜下风。

    “你居然笑……你居然笑了呀!”她傻住,觉得轻飘飘地快要飞上天。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她笑过了。

    自从在山里迷路,被爆竹烧伤,吃草根生病十天……好久好久了,久到她几乎都要忘记他笑起来原是这般醉人的模样。

    她用力又贪心地收藏他温润的笑意。下回再看到,又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

    有这么好值得吃惊吗?他不解地望着她愣愣的神情。

    “我笑起来……很怪?”他忍不住问。

    她使劲摇头:“很好看啊!青衣,你是我见过笑容最好看的人。”

    没料是这种回答,他一顿,面颊微热。

    “你说什么呢。”

    “哈哈!你害羞啊!你以前真的很可爱喔,又天真又无邪,虽然有些笨笨的,但就是这样才惹人爱。而且,脸小小的,身体也小小的,眼儿却又圆又大,每回盯着我瞧,我都好想抱着疼疼你喔!”

    欸,她那时不晓得手足多指称兄弟,当真是想要姐妹的,没想到却还是拜了个男的。

    她这辈子一定是被诅咒只能有兄弟……

    “你就别再提我以前的事了。”最好,连回想都不要。

    她愉悦地眨睫,而后,有些尴尬地道:“你对我笑了,真好。其实……我以为你已经讨厌我了呢。”

    “咦?”他不禁望她一眼。

    “因为我很麻烦吧,对不对?你比较喜欢静,可我老吵人,我想你一定常常觉得我烦死了。”这种自知之明,她有的,只是要她改,她真的不会。“可是啊,我希望你能看到的,是一个真实的我,而不是一个装扮过的我。你可以对真实的我皱眉,那我会努力想法子拉开你的眉毛,但你如果对虚伪的我微笑,我却绝对不会高兴起来的。”因为他们是结拜嘛!肝胆都得相照的啊。

    他微讶,不晓得她想的那么多。有时候,他的确是觉得她有些麻烦,但他并没有讨厌她啊。她为人正直爽朗,这些长处,他认识久了自然有所体会……

    “我不会讨厌你的。”他温声道。或许他会被她惹恼,但那也只是一时,并无损两人之间长久以来所累积的情谊。

    虽然说不上来什么理由,但他却能够确定。

    纪渊一双有神的眼眸凝望着他,咧开嘴,她笑得好愉快。

    “嗯!”拿起已经有些凉的药碗,她高举一呼:“太好了,咱们以药代酒,要干碗喔!”

    “……咦?”他为难地瞅着手里乌漆抹黑的药汁。

    真的要喝?

    他的伤势并无太重,休养约莫半个月之后,已经几乎痊愈。

    在他可以自行下床之后,纪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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