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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全土城的门口,方醒站在边上,一脸肃然的看着那些马车进来。?
车上的伤员多是脚部冻伤,可在这个医疗条件下,坚持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方醒才把这些人挑出来,留在万全养伤。
坐在马车上的伤兵们都感激的看着方醒,如果换做其他人领军,说不得他们就要跟着一起去兴和。
方醒含笑道:“大家无需担忧,我已和丁大人说好了,大家在此定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谢方先生!”
“方先生,多谢了!”
军士们大多是激动的感谢,可却有一个看着情绪沮丧的军士说道:“方先生,小的本想跟随先生到兴和去杀敌立功,可偏偏这脚不争气,气死人了!”
方醒走过去安抚道:“急什么?大明的敌人很多,好好的把脚养好,以后多的是杀敌立功的机会。”
丁峰在边上讪讪的道:“方先生请放心,万全的药材和医生都不缺。”
方醒跟着到了安置伤病的土屋,看着这些灰蒙蒙的房间,有些不渝。
丁峰察言观色的吩咐几个杂役道:“你等赶紧把屋子清扫干净,顺便把炭火也烧起来。”
方醒点头道:“多谢丁大人了。”
丁峰赔笑道:“哪里,应该的。”
方醒伸手接过辛老七递来的一个小包袱,淡淡的道:“这些弟兄们就劳烦丁大人了,这里有些宝钞,算作是他们在此的费用。”
丁峰想拒绝,可方醒却摇头道:“这些都是方某的同袍,能力范围之内,我不会袖手旁观。”
“方先生,这……”
丁峰先前做得过了,所以此时就想卖个好,可方醒却一脸的公事公办,让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方醒把包袱硬塞过去,然后说道:“本是想用宝钞到草原上,和那些牧民们换些肉食,只是想到我大明的敌人就是他们的亲人,所以就算了吧。”
尼玛!淡淡的话语中煞气四溢。
方醒从不觉得军队能和百姓脱钩,什么只是一小撮人在干坏事,这种说法只是自欺欺人。
没有那些牧民的支持,瓦刺人何以能形成横扫草原之势?
当看到是丁峰亲自把方醒几人送出来之后,守门的小旗官急忙低下头,努力缩着身体,想避开方醒的视线。
方醒的视线扫过,并未停留,然后转身拱手道:“丁大人请留步,方某这就开拔了。”
丁峰拱手,等方醒走了之后,回头呵斥那个重新站出来的小旗官道:“丢人现眼的东西,缩头缩脑的像什么样!”
小旗官当然不能说自己慢待过方醒,那样的话,就冲刚才丁峰的态度,他觉得自己会被解除职务,重新变成一个大头兵。
可丁峰自己一回到治所就躺倒在床上,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宣府的那两位侯爷以为自己可以两面逢源,可传言皇太孙英武果决,现在他们倒是风光,可等皇太孙掌握了实权......”
丁峰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他的身体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着,冷笑道:“到时候不但郑亨要完蛋,那两位也逃不了!”
……
北平同样是雪花飘飘,不过却冷不到朱棣。
朱棣微微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膝盖,听着郑亨在汇报近期的情况。
郑亨偷瞥了一眼朱瞻基,可朱瞻基的表情自然,甚至还在微笑,这让他有些心惊。
难道皇太孙的城府已经这般深了吗?
低下头,郑亨说道:“瓦刺军在兴和一线徘徊,臣已令宣府将士准备迎战,同时又派出三千人前往兴和试探,为我大军扫清前路。”
朱棣点点头,然后说道:“朕知道了。”
等郑亨退下后,朱瞻基才放松了手,可手心里的一份辎重表却被他捏成了废纸。
“瞻基,你觉得如何?”
朱棣突然问道。
朱瞻基急忙收敛心神,答道:“皇爷爷,孙儿还是认为兴和之敌不足为惧,等我大军开拔时,敌军必然会闻风丧胆,兴和一线自然为之一空。”
朱瞻基目光炯炯的道:“皇爷爷,能让方醒所部先退回来吗?”
朱棣笑道:“你不是已经写书信去了吗?”
朱瞻基急忙跪下请罪:“这等天气出兵,孙儿担心该部不堪风雪,所以就擅自写信令他们回来,还请皇爷爷恕罪。”
“哎!”
朱棣叹道:“你且起来吧。”
朱瞻基起身,就听朱棣说道:“兴和前有沙城狙敌,后有万全之救援,堪称是我大明深入草原的一柄利剑!这个道理你以为马哈木会不知道吗?”
朱瞻基色变道:“皇爷爷,难道马哈木会大举入侵吗?”
要是马哈木全军突袭的话,小小的兴和堡估计很难挡住对方的兵锋,加上方醒那三千人也不过是多支撑一点时间而已。
想到这里,朱瞻基就盼望着方醒能接到自己的信件后就赶紧回来,可朱棣却幽幽的道:“瞻基,你赵王叔久居北平,郑亨也是宿将,这个调派不差!”
朱瞻基低头称是,可心中却想到了赵王的阴沉。
这位赵王也算是一朵奇葩,原配娘家不显达,于是他就以无子的理由休了她,马上就娶了沐晟的女儿。
这个举动让赵王不但是和黔国公联姻,而且还和英国公张辅有了关系,一箭双雕啊!
而沐晟的这个举动也有些墙头草的意思,让当时的太子多有不爽。
走出暖阁,朱瞻基遥遥看着远处,心中一片乱麻。
德华兄,你可回转了吗?
……
北风呼啸中,长城外,视野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而就在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地方,一群人马却缓缓的出了野狐岭。
野狐岭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下去十里地后,就是一片平原。
方醒拉开挡脸的布巾,眉毛上全是白色。
“咱们到草原了!”
哪怕是枯黄的草地,上面还覆盖着白雪,可依然让人心中激动。
“终于不用在泥水里跋涉了!”
林群安煞白的脸色终于好了些,而孟蛟也恢复了些精神,吆喝着加快度。
只有王贺,这家伙的瘦马已经带不动他了。最后他厚着脸皮混到了辎重营中,安身于一袋袋的粮食中,不但不用步行,而且还很暖和。
看到意气风的王贺,方醒皱眉道:“王监军,这一进入草原,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敌军突袭,所以你还是到辎重那边去吧。”
“方先生,你可别吓咱家!”
王贺打量着四周,摇头道:“此时瓦刺人多半应该在帐篷里喝马奶酒、打媳妇吧!怎么可能会出来偷袭咱们?”
方醒掏出望远镜看了一圈,吩咐道:“老七,让弟兄们清理火枪,整理武器,把阵型展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