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掌嘴(第2/3页)续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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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又唰的张开手中的折扇,摇着扇子道:“也是巧,学生游历苏扬时,获得了几把芳风馆的扇子,都是沉香骨的,用京元纸作面,众多好友哀求,学生都不愿给。今日正好大人大喜之日,学生就送一把作为贺礼吧。”

    说着他招了招手,一个书童上前,捧着一个锦盒,打开后,内中就是一把精致非常的折扇。

    隐隐的,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传来,确实是名闻遐迩的芳风馆出产折扇。

    每扇都价值不菲,等闲人不可求之。

    杨河心中暗叹:“还是来了。”

    厅内也都安静下来,知县高岐凤皱起眉头,周明远摇头叹气,所有的公人,士绅,商贾,都露出异样的神情,郑文选等众生员则是脸色一白,黄兄这是怎么回事?

    硬要与杨大人过不去吗,二者若起冲突,让他们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

    王朝父子脸上露出喜色,好,有人给这姓杨的难堪了。

    二人当然知道,黄承袭的送扇之举,若是私下,则是美意。

    然这种场合,众人皆持扇,唯有姓杨的带刀,还是斩马刀,这是讥讽他没有风度,举止作派若武夫那样粗卑不堪,光明正大打他的脸。

    而黄承袭是邳宿河务同知,正五品高官的儿子,姓杨的又敢如何?

    “有好戏看了。”

    父子二人喜滋滋的想。

    陈仇敖等人怒目而视,个个按着自己长刀,他们现在知道了,这扇子内中是什么意思。

    黄承袭目光撇到他们,但不以为意,他是堂堂正五品高官的儿子,这些护卫目光再凶,又敢对他如何?

    他只是戏谑的看着杨河本人。

    杨河将斩马刀放在几上,沉重的声音震得众人心下一惊。

    这刀,怕被斩一下,整个人都要成两断了。

    杨河让有些慌乱的邓门子上去,将芳风馆出产的折扇收下。

    扇子是无辜的,有气也不能撒到扇子身上。

    然后他取起这折扇把玩一下,又放回锦盒内,目光看向黄承袭,淡淡道:“黄承袭,你意欲何为?”

    黄承袭慢条斯理摇着自己的象牙骨折扇,得意的道:“大人何出此言?学生只是送贺礼啊。”

    杨河看着他,冷笑道:“你内中之意,以为本官不知?哼,毕竟是温室里的花朵,没经过风雨,一点不知本官经历什么?”

    他猛的操起斩马刀,让众人一惊,提高声音道:“谁都知道,杨某乃鹿邑生员,为何到此,还不是为了逃难!知道中州那边生什么吗,流寇肆虐,攻城略地,所陷州县,不计其数。为了躲避贼寇,逃难百姓成千上万,本官亦是逃难大军中一员,甚至家人接连死难!”

    他冷冷地看着黄承袭,目光森寒:“知道我从死人堆中爬出来,靠的是什么吗,是手中这把刀,不是你那把破扇子!”

    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看着杨河,很多人若有所思,很多人张大嘴巴,第一次见识杨练总的口舌之利,而且让人哑口无言,无法反驳,就连很多乐户歌姬,亦是异彩涟涟。

    黄承袭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事态急转直下,出了他的判断。

    于是这个生活优越的公子哥,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郑文选等众生员心中暗叹,第一次知道杨大人的伤心事,怪不得要处处带刀呢。

    王朝父子张大嘴巴,怎么回事,怎么事情就变了?

    看看所有人,对那姓杨的,脸上都换上了同情与佩服的神色。

    对黄承袭公子,则隐隐露出了不满。

    杨河道:“一路搏杀,马贼,土寇,山匪,步步惊心。便是到了睢宁,亦有流贼残部,焦山匪,铜山匪,甚至路上,还遇刺杀。我不带刀,真以为这扇子是重型盾车,可以防刀防箭,防护铳弹吗?”

    黄承袭被杨河劈头盖脸训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定了定神:“我辈饱读圣贤书,圣人教诲……”

    杨河喝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此为圣人之教诲,你又懂得多少?你会射吗?你会御吗?还是只会摇着你那把破扇子?你以为这样很有风度,以为摇着扇子就可以挡住贼寇的一刀?”

    黄承袭冷汗涔涔,头晕眼花,咬着牙道:“我乃读书人,岂有面对……”

    杨河喝道:“我也是读书人,中州各处,不计其数的读书人,贼寇来临,拔剑与贼血战,血染青衫。现流寇肆虐,说不定就会兵临睢宁城下,介时我会仗剑杀出,你可敢随我杀贼?”

    黄承袭面若死灰,今日这场经历,让他终生难忘,他期期艾艾地道:“我……我……”

    杨河冷笑道:“连杀贼都不敢,你活着有什么用,你价值何在,你怎么不去死!”

    他手指点着黄承袭的胸脯,他点一步,黄承袭就是退一步。

    厅内更是鸦雀无声,很多人都被震住了,所有人看着杨河,对这年轻的练总,或许自己要重新判断了。

    知县高岐凤对杨河看了又看,教谕、训导几人张大嘴。

    陈仇敖等人,署廨各人,则是喜气洋洋,与有荣焉。

    “好了好了。”

    周明远上来打圆场,若有所思的郑文选等生员也忙将黄承袭拉下去,周明远叹道:“慎言说的是,现在太多学子只会清议空谈,现外有鞑虏,内有流贼,此非国家之福啊。”

    他打趣道:“慎言处处颇有汉唐雄风气概,又知文韬武略,难道真如外面所说,天杀星下凡?”

    厅内众人都附和的笑起来,意图冲散厅内僵硬的气氛。

    同时众人暗暗心惊,方才冲突,这年轻的练总,似乎并不将五品大官的儿子放在眼里。

    杨河笑道:“我只是普通的读书人罢了,略读过兵书,否则流寇肆虐时,也不会逃亡在外了。”

    他叹道:“如庆元兄所说,现学子太多空谈之辈,眼下形势,确非国家之福。此情此景,吾倒想起陈拾遗那感遇,吾辈当效仿之。”

    周明远道:“感遇?”

    他低吟:“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

    “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

    “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

    “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

    “谁言未忘祸,磨灭成尘埃。”

    见他吟之,郑文选等生员也忍不住合声吟诵。

    诗声句句,厅中回响,似汉唐之气侵蔓。

    周明远叹道:“原来这就是慎言兄的心声。”

    杨河道:“睢宁乡兵基本练成,吾思之,当有我军歌营声,此时忽有所得,便请诸位鉴观。”

    他说道:“来人,笔墨侍候。”

    随后杨河挥笔而就,他写一句,周明远念一句。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威若累卵,羽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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