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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进来的时候。
还是太轻率了啊……
九叔望着影影绰绰的室内,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在意所谓的风度了。
现在,能越快、越简便、越轻松。
越好。
想着,从道袍中掏出一个小葫芦,揭开盖子,正准备喝上一口,九叔看着嘴边的葫芦口,犹豫了一下,最后递到了四眼道长面前,推了推,道:“师弟,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四眼道长也不矫情,接过来就喝上一口。
“咳哈——”喝得过猛了,四眼道长呲着牙呛了一声。
但是暖流很快就在四肢窍阂间流淌,刚刚因为阴气入侵冰冷下来的身体也舒服起来。
“师兄啊,这不是刚刚我们在宴席上喝的七里香么?!”
四眼道长渐渐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惊奇地望着九叔道。
咳咳!
九叔装腔作势地咳嗽两声,一把夺过四眼道长手里的小葫芦,讪讪道:
“喝就喝你的,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真是的,这么好的酒,给师弟这样喝真是……真是……
猪八戒吃人参果!
哈哈哈——
四眼道长无声的笑了,心中因为屋内张家村怨魂的沉重也轻松下来些。
九叔借着喝酒,用葫芦口挡住了嘴角,微微扬起,他笑了。
咳咳。
笑着没一会儿又撇了撇嘴。
七里香的酒果然还是不能用这种劣质的葫芦来装,都不比宴上上好青瓷装的喝起来有味道了。
不过……
还是蛮值得自己偷偷做小动作匀些来的……
但是轻松的时刻不会太长。
很快,正午偷偷投下来的正阳阳气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了下来。
九叔面色一整,“倏”的一声拔出腰间的桃木剑,清点了一下袋子里的黄符,眼神严肃起来。
黄符,快不够了……
“师兄。”四眼道长将这一幕收归眼底,自然面色也不好了。
“没事,”九叔宽慰了下四眼道长,从袋子里拿出半镇朱砂,道,“我们朱砂还够,大不了,用灵血混着朱砂来镇压、定住这些怨魂。”
“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会伤害他们的三魂七魄的。”九叔这时候了,还想着自己师弟的执念。
四眼道长心中一暖,突然又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冥月城的城守衙门,语气带点焦急地道:“师兄,你说,我们来了这么久,那城守……”
“师弟。”九叔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将视线放在已经鬼哭鬼嚎的室内——里面的怨魂已经开始活跃了。
“直到现在,你还以为之前我们吃过的那一餐,”九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有力不迭的师弟,嘴角的笑意带着惨然,说道,“只是迎客宴么?”
“师兄!”
四眼道长心中一惊。
他一直没有意识到,那宴席竟然还有别的意味,现在却恍然仿佛抓到了什么,惊声呼道九叔。
“只怕,这还是一场出征前的送别宴吧……”
九叔早就在进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自己是在被人当枪使。
可惜。
因为四眼道长的事情,他们不得不打碎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吞。
…………
事实真是这样么?
事实真是这样。
按理说,苏兼作为强大的一城之守,同时也是长生附庸,该是挥挥手就能解决这件事的。
但是他不能。
有多种多样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王羽本是冥月城的前城守。
而且,三百多户人家,怨魂何其多也,怨气何其重也。
王羽是在任时候做下的惨案,而他接手了,所以从面上看来,他得避嫌。
不然,会惹那怨气上身。
当然,更重要的——
还是他不愿意顶这个缸。
而九叔二人,一,他们是茅山道士,茅山道士本就专攻降妖除魔一道,对这怨魂自有他们独有的手段,在太宗在位时期,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众目所见,那些阴阳鱼道袍的道士,可是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二,恰巧的是——二人中的四眼道长,就是局内人。
种种原因综合起来。
苏兼下了这个决定。
但是他没有意料到的是,这时候的茅山道士,比起他生前的茅山道长来……
可少了许多的强力的降妖伏魔的辅助了……
他现在还以为,衙门里的那俩道长,现在该是轻轻松松解决中呢!
想着,苏兼一边在城墙瞭望塔顶上喝着小酒,一边处理着前任城守留下来的文书。
刚批阅过一纸建造城外瞭望塔的文书,批上注解与同意的章子,苏兼想起来一回事儿。
他挥手召来身后眺望城外的师爷:“子鹄,你来。”
“东翁。”师爷笑着上前两步,应声道。
“上次陪我过来,一同交接文书的董逢还在么?”苏兼问道。
师爷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董大人今天子时才要离开。”
董逢品阶比他高许多,东翁苏兼可以直接称呼董逢的名字,他不行。
“嗯。”苏兼沉言想了想,吩咐道,“你派人,不,你直接去董逢下榻的驿站去,让他给我带几句话给陛下。”
“是?”师爷疑惑道。
“唔……就说,我请来了两个茅山道士,替张家村的怨魂们超度了,也设下了九子九命九千岁阵。”
苏兼说道。
也算是给那王羽收拾了烂摊子了。
“好的,东翁。”师爷沉吟了一会儿,应承道。
“现在就去吧。”苏兼想了想,还是又添了一句,说完还轻声嘀咕,“有了要禀报皇上的事情,兴许那董逢能立刻离开呢。”
苏兼这话,带点儿不满。
这时,旁边的侍从上前来,询问苏兼现在已经是正午过了,是否可以上膳了。
苏兼点点头,放下手里的毛笔。
很快就有人上来清理、准备。
师爷笑了笑,不放在心上,答应了一声儿,转身下去了。
那董逢说是陛下派来方便辅助自家东翁交接文书的使者。
其实就是间接调查者冥月城虚实的探子。
陛下,这是想集权了啊……
不想那么多了。
师爷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脑外,又加快了步伐上了马车。
不管怎么样,现在陛下想做什么,东翁还不是只能乖乖地拱手相让?
东翁,毕竟还只是陛下的附庸。
还是按着东翁的要求,快点去吧。
言多必失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