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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溪便继续发问,“那姑姑就应该记得,姑姑当时给我的手臂上涂了一种药,我问姑姑那个药是什么,姑姑说是为了祛除我手臂上的疤痕,可有此事?”
奉锦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是。”
“那姑姑应该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了吧,你给涂的到底是什么?”叶雪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的寒意如同三月冰雨。
奉锦似乎未曾料到她竟然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脸上的惊讶之情一览无遗,但毕竟是一个资质甚老的人,应对突如急来的问题向来得心应手,见叶雪溪似乎真的震怒,奉锦突然跪了下来,“娘娘息怒,这药是所有进宫的女子都要涂的,没有向娘娘明说是奴婢的错,还请娘娘恕罪!”
恕罪?她能有什么罪?叶雪溪勾起唇淡而一笑。
“姑姑说错了吧,我哪儿敢定你的罪?我只是想知道,姑姑既然都知道那是什么药,涂在手臂上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为什么不说?”而且,这件事情,慕容复一定是知道的吧。
“是皇上。”她说,“是皇上命奴婢不要将此事说出来的。”
堂堂昭仪,进宫之前竟然并非完璧之身,或者说,在皇上还未宠幸之前就......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稍有不慎便可株连九族,她不过是一个宫女,皇上都开口说了不允许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又怎么敢说出去?
慕容复?
叶雪溪顿时将眉头紧锁在一起,心脏狂跳。
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发现了自己的妃子不是完璧之身,为什么要隐忍着不说?是不在乎吗?还是别有目的?
“娘娘,那种药是给妃子进宫前涂的,若是处子,涂上之后手臂上便会显现出朱红色的花纹,一旦破身这花纹便会消失不见,不过,这种药有时候也会有不灵的时候,或许......或许这种药刚好对娘娘不作用而已。”奉锦解释道。
叶雪溪低着头看着她,抿着薄薄的双唇不语。
她的身体没有抗药性,所以不太可能是对她不作用,或许,慕容复一直不在她寝宫留宿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尽管他到现在都没有追究这件事,并不代表他不介意。
他难道是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对她做了什么吗?
莫不是在怀疑慕容度?毕竟当初在半路上受伏的时候,她和慕容度一同消失了一夜,第二天,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上还穿着慕容度的衣服。
可是让叶雪溪想不通的是,她明明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怎么会那么早**?**这种事情自然不是她干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原本的叶雪溪自己做的了。
“皇......皇上。”门外守着的桃枝突然出声喊道。
奉锦看了她一眼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多谢姑姑了,你先下去吧。”她说。
奉锦点头,福了福身便直接退下了。
打开门的时候慕容复正站在门口,透过门外的光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爱妃这大白天的关着门做什么?”他勾起唇笑问。
叶雪溪没有回答他,如同一般的妃子见到皇帝一般平淡的请了个安。
“爱妃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在怪朕昨晚没有回来吗?”或许是因为左上卿被俘一事的确棘手,慕容复今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靡,下巴有些淡青色的胡渣,似乎一夜未睡的模样。
“皇上处理国家大事臣妾怎敢有怨言?自然不会怪罪皇上。”她声音轻柔的说道,似乎真的无怨无悔。
可正是这样的声音才让慕容复觉得今天的她有点不对劲,以往她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除非有什么要事。
他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才发现今天她竟然敢直视他的眼睛毫不畏惧,像一个勇敢的小兽一样,试图与他争个高下。
这倒是稀奇了。
他勾唇一笑,竟然有些许魅惑之意。
慕容复觉得今天晚上的叶雪溪有些不对劲,纵然她的行为举止乃至言语都十分的恭敬,并没有得罪他半分,可正是因为这样的恭敬才觉得不对劲。
这个丫头平日里对着他的时候也会显得十分的恭敬,可是她的眼神却时常出卖了她,是那种不屑而又无奈的眼神,像是身不由己才会如此低声下气一般,然而今天却带着一股探究的冰冷。
她有事。
这是慕容复首先意识到的。
可是她能有什么样的事情以至于对待他的语气都如此明显?
“爱妃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有心事?”慕容复悄然走到她的面前,想要牵她的手,却被她无形的躲过。
“臣妾只是觉得越来越看不懂皇上了。”她笑着说道,那双眼睛明明如同清水一般清澈,看在慕容复眼里却似乎带着一丝讥笑。
“此话怎讲?”
“皇上毕竟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一朝天子,自然比不得我们这种普通人。”叶雪溪抬着头眼睛直视着他。
她想要从那双平波如古潭的眼睛里看到哪怕一丝的变动,好证明纵然他是一代帝王,却也是有一个普通人的心,可惜,一丝都没有,尽管她如此咄咄逼人,他的态度,乃至他的行为都如此的淡然。
“朕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朕也需要吃五谷杂粮,也会生老病死,也有七情六欲,朕哪里不是普通人了?”他淡然一笑,似不明白她的意思。
“皇上自然不是普通人,因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不可能隐忍的了不贞的事,而皇上却忍了,不仅忍住了,竟然还表现的如此淡然。”叶雪溪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讥笑。
慕容复顿时眯起了眼睛,看着她的时候眼底多了一层了然的东西。
原来是这个。
“皇上其实很早就知道我不是处子了吧。”叶雪溪说道,声音很轻,就像春天的微风一样。
慕容复不置可否,“朕知道。”
“那皇上为什么不说?是真的不在意吗?”寻常人家都如此在意这种事情,他一代帝王会不在意?
“朕在意。”他轻柔的吐出声来。
“朕当然在意,可是朕没有办法,纵然朕是天子,也没有能力扭转事实,可是朕宁可当一个哑巴。”他嗤笑道。
叶雪溪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