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各怀心思(第1/2页)雪中悍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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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与官斗可曾见到大人物们撕破脸皮在官衙里卷起袖管打架斗殴的?不都讲究个笑里藏刀暗箭伤人?这帮纨绔千金此行游玩更多是凑个热闹给姓赵的撑个场面想要亲眼看到黄龙战舰拍竿砸烂大船的罕见画面哪里料到这个与王林泉交好的外地佬却是硬到不行的扎人硬点子带有一百甲士扈从不还敢主动约战乖乖约战的对象可不是一群家族仆役而是青州水师两艘大楼船。

    黄龙在青州百姓眼中已是无敌巨舰一直被夸成是青龙不出谁与抗衡的水师主力战舰这些年与王朝内其余几支水师一争高下排名都不低因而韦栋官阶不算太高但在青州境内却敢与高他一阶甚至数阶的官员吹胡子瞪眼便是州牧郡守都对韦龙王十分和颜悦sè争着抢着极力拉拢。若非挟青州水师坐拥这等特殊权势韦栋也养不出韦玮这么个目无法纪的儿子州内有个在京中做台谏言官的爱女返乡不幸被韦恶蛟凌辱后逼死shè杀那品秩不高却可左右言路纠察百司的谏官竟然临死都无法为女儿求来该有的清白韦龙王只是丧失了巨舰龙幡的指挥权而已而闯下大祸的韦玮只是禁足半年便再度出山横行足见盛产京官的青州与朝廷那边自立门户的青党是何等共进退传闻那个时运不济的清流谏官临终前写下一首绝命泣血诗讥讽当朝言官风骨尽失其中一句更是诛心到了顶点:“我道言官不如狗犬吠尚有鸡鸣和”。

    徐凤年重新将矛头指向那名身份最为显赫的世家子为得就是要让靖安王赵衡投鼠忌器牵扯越大令其身陷局中徐凤年浑水摸鱼摸出来的鱼就越大那部给藩王套沉重枷锁的《法例》对异姓王徐骁来却是禁锢甚宗室亲王强势如广陵王也得十rì三次去州牧府画卯一期不到按律当拘押至审理所弱势如淮南王赵英许多青壮年子女都未能到名不得婚嫁可佩刀朝的北凉王却十数年不曾一次去凉州州牧府每逢徐骁回府都是任州牧严杰溪屁颠屁颠去王府安禀事想必“叛逃”出北凉的严杰溪憋了口恶气难怪他到京城以后成为时下抨击北凉军政的最激烈股肱忠臣。女儿入嫁皇子赵炎午严杰溪披外戚身份外界猜测很快他就可填三殿三阁中排在第四的凌烟阁大学士位置殿阁榜首的保和殿大学士如同大柱国是数百年王朝两大虚衔不敢奢望假若张巨鹿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倒是有望摘得此项殊荣桂冠只是以张首辅能够隐忍二十年的韬晦多半不会让自己如政敌徐骁一般置于火炉蒸烤。

    只不过徐凤年貌似觑了韦玮这帮在青州心狠手辣惯了的纨绔胆识气魄韦玮一箭无功再听徐凤年质问可敢一战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转头对身后对他一直唯命是从的楼船将军吩咐道:“用拍竿!”

    拍竿是水战利器尤其是大型战舰间近身后的决斗注定无法以钩距掀船善战水师往往在帆蓬涂抹厚实药泥以阻火攻最终靠得就是这拍竿轰砸拍竿制如大桅长十余丈置巨石下设机关贯颠回旋敌军船近便倒拍竿击碎之。徐凤年转头对宁峨眉与魏叔阳轻笑道:“衡量一支水师战力如何可以看笨重拍竿拍打几次我看这青州水师最多两次想要使用三次得烧高香才行。比起广陵水师可差远了。”

    这边谈笑自若那边青州黄龙已经开始准备拍竿两名楼船将军一声令下舵头和负责拍竿的黄头郎在楫濯士一旁指挥下开始忙碌箭跺孔隙中箭矢密布。站在三楼看戏的男女都回到船舱韦玮和几个手沾惹命案的凶悍公子哥则坐在窗口观战被徐凤年拐弯抹角连骂带打的世家子举起一杯酒并不饮酒只是不断双指旋转瓷杯面沉如水他独坐桌前无人胆敢接近这位平rì里在青州以雅致平易著称的世家子如同一尾盘踞起来的毒蛇。

    绸缎大袖的千金姐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本来有一两个偏向青州死党的女子殊不料被含情脉脉的同伴好一阵唧喳渲染都在两眼放光诉那外乡公子的好话他如何英伟风采他长了一双如何漂亮的眸子他耍刀如何声势浩大立场不坚定的她们立马临阵倒戈恨不得跑出去替那不知名的白袍公子摇旗呐喊。出身豪阀但生活总是平静居多的女子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还不就是各自遇的有趣男子?除去那名鹤立鸡群的世家子她们家世并不比韦玮等人逊sè自然不必在乎他们的脸sè好坏利益盘根交错的青州相当排外故而韦玮shè杀言官女儿朝中青党捏着鼻子都得帮忙擦屁股而且青州内耗很所以凶名在外的韦玮无论如何蛮横粗暴对楼船女子却也算和善甚至不介意被她们嘲笑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糗事百姓他是江恶蛟她们更乐意调侃他不是一条龙而是一条虫一口一个韦虫子。韦玮也不气恼欣然接受。

    青党能有今rì地位可与张首辅一脉、顾大将军部、以及各个亡国遗老新贵派分庭争权与青州豪门士族子弟的盲目抱团分不开。

    这是治学不显治国更平平的青党立身之本韦栋深谙此道州牧皇甫松是如此朝中身居高位的老狐狸更是坚定不移否则他们会试图竭力促成隋珠公主与靖皇甫松长子皇甫颉的婚事?原先八没一撇的事青党大佬们却要去殚jīng竭虑去硬生生画两撇!

    “出行带甲士这人是谁?”一位穿了双尖藕弓鞋的姐低声问道这话算是问到了关键。

    “还能有谁凉王世子呗”一身鸭黄的名媛轻笑道瞥了一眼那边举杯出神的同舱世家子放低嗓音“以前只听世子殿下骄横北凉今rì一见才真正相信了。若是换了我们这位殿下去北凉辖内敢这么跟徐大柱国的子孙叫嚣吗?”

    “不能吧?咱们靖安王可比不得北凉王。眼下北凉王进京面圣听我爹这是给世子殿下要一身蟒袍去的其他藩王连入京的机会都没还是那位大柱国厉害。”长了一张鹅蛋美人脸的女子嬉笑道“听北凉王世子对待看眼的女子可宠溺得很呢一掷千金买一笑那都是轻了我二姐嫁去北凉寄给我的书信里可都凉州女子莫不以被世子殿下带回王府为荣再瞧瞧咱们姐妹身边只会辣手摧花的韦虫子真是没法比。”

    “北凉王真能世袭罔替?”菱藕脚的姐讶然问道。谁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想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没点才华且不如何去相夫教子便是高门内的妻妾相斗就要吃亏吃苦。曾有胭脂副评谈及天下女子北凉女子可纵马勒缰东越女子多婉约才俊西楚女子重情义而青州女子则是勾心最多。这话并非无的放矢青州女子出嫁外地后总能在夫家站稳脚跟坐稳大妇的位置让侍妾苦不堪言当然这与青党势大难匹不可区分。青州女子对庙堂勾心斗角和江湖尔虞我诈总有一种天然的敏锐嗅觉别州对仕途有野心的门第士族自然喜欢迎娶一位青州儿媳内庭持家。

    “难按照常理朝廷一百个不愿意承认北凉有罔替一要不为何《宗藩法例》只提到两大藩王可罔替独独对异姓的北凉王讳莫如深?还不是担心北凉是大柱国的北凉而非王朝的北凉?”

    家中二姐远嫁北凉的鹅蛋脸名媛对北凉军政秘闻十分热衷此时算是闺阁密语谁泄漏出去便是坏了青州规矩会被视作叛徒连累整个家族都再无法立足她不担心这个可以十分言谈无忌她托着腮帮望向窗外静等大战酣热“朝中张首辅顾剑棠大将军尤其是那帮恨大柱国恨到极点的chūn秋亡国遗老遗少以西楚忠烈旧臣孙希济为首这位老太师本已一心求死思及大柱国仍屹立不倒才背负漫天骂名出仕做官明言只求亲眼看着北凉王下场凄凉。至于我们青州老祖宗们与靖安王嘻嘻这就不需要我多了。会眼睁睁由得北凉世袭罔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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