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让我们好好谈谈(第1/1页)权臣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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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曦高照,温煦和暖。

    六月的风带着微暖拂过,起居主院内一片嫣红。庭园外,错落有致的花木盛开,片片花瓣随着夏风飘落,空气中弥满着醉人的花香,故而诸位统军将佐经由演武场而踏进暖阁的时候,并未察知出那些浊重腥膻的味道。

    始入暖阁,这些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同一地方。

    在笔墨纸砚俱全的案首之上,李兰正襟危坐在那里,一柄寒若秋水的长剑握在他白皙如玉的掌中,斜斜拖在身侧。蜡炬摇曳,他那素淡温润的面容上因胸口新伤而略显如雪般的苍白,眉宇间腾腾杀气锋芒毕露,鲜明衣胄则有些碎裂和零乱,上面那道剑痕时不时仍浸出殷殷血迹,滴落在那些墨卷的扉页上,看着触目惊心。

    “末将参见大人。”副都司眸色一凛,僵立了片刻后,方抱拳行礼问道:“恕末将无礼。陆都司适才奉谕前来议事,然则此时却未见其半分踪影,故而末将斗胆问一句,不知他可来见召啊?”

    李兰自顾自地手抚剑身,仿若熟视无睹,半晌后,方缓缓抬起头来,冰锋般的目光直直地割向帅座下首的诸位统军将佐,字字清晰地道:“是来了,不过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炸雷般,一下子震懵了堂上几乎所有人。侍立在旁的云阳府亲卫闻言,极是配合地把案首上只容一人头大小的木匣,信手而抛,便施施然落于副都司等人面前。

    一眼,只看了一眼,几人的心头处就如同打进了粗粗的楔子,阻住了所有血液的回流,整张脸苍白如纸,如同冰人般呆呆僵立。

    大好头颅,不是堂堂文远侯的儿子,该是谁的呢?

    副都司面色登时沉若寒潭,霍然抬头,眉间涌起滚滚煞气,辞气森森:“是你杀了小侯爷?”

    “陆丘贪墨军饷中饱私囊,已铸大错。”李兰居高临下,眸中未有任何感**彩,淡淡地道:“神机营乃是天子近卫,容不得任何人贪墨枉法,我且问他可否知罪,他不但不知罪,尚敢对本将出言不逊而妄图剑杀三军主将,如此犯上作乱不知天高地厚之徒,视左督卫军法如儿戏,本将自当依律将其格杀勿论……”

    李兰略有停顿,仍是神色沉静,目光灼灼地看着副都司等人,问道:“怎么,诸位尚有异议不成?”

    “当然有异议!”副都司怒意横生,伴随着铿锵之音刀执于手,踏前一步,寒锋直指李兰,厉声质问道:“你竟然敢杀堂堂世族贵胄后辈,是要造反吗!”

    “造反的是你们!”李兰眉宇一沉,语调甚是清冷地道:“本将向来不管是何等贵胄后辈,既已入我麾下,自当谨遵左督卫一应军法,陆丘擅加触及国法,死有余辜!铁面生,传本将谕,若有胆敢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遵大人谕。”铁面生与诸多云阳府亲卫略略抱拳,拔刀而起,立时间便是一涌而上,将其团团围住,伸手就是一刀砍过。鲁老似乎也来个兴致,飘身而出,袖间掌锋与那刀中寒芒也不遑多让。

    副都司等人虽说猝不及防,但终究是在左督卫磨炼多年的人物,电光火石,便奋起抵挡,凛凛剑势直卷为首的鲁老而去。

    划过来的剑势,老人已经沉稳站着,忽地,出手,一握,抓出寒锋,竟生生折断铸造精良的长剑。袖袍席卷,顿时人仰马翻,老人云淡风轻,衣角只是随风飘了飘。

    少倾,诸位统军将佐便在云阳府亲卫缚手缚脚之下,跪于帅座下首。

    “你想干什么?”副都司心头一震,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强自镇定地喝道:“你杀了陆都司,还想杀我们不成?难道你就不怕圣上那里怪罪吗!届时我看你怎么向指挥使大人交代!”

    李兰凝目看了他片刻,虽然面色寒冽如霜,却也没有立即发作,而是缓缓翻开案首上的卷宗,片刻后,方抬起头来,看着他淡淡地道:“你是四品宣威将军的儿子,对吧?你父亲是文远侯的心腹爱将,对吧?你是陆丘身边最能摇头摆尾最忠实的狗腿子,对吧?所以啊……若是你与陆丘同是以下犯上也不令人感到稀奇了。那么……你就去死吧。去九泉之下好好照顾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侯爷吧。”

    佩剑,细细打量了一番后,转而抬头看着侍立在旁的亲卫,轻声问道:“适才陆丘到底是如何挥舞剑招的,你可还记得吧?”

    那名亲卫神情稍肃,似乎在回想些什么,半晌后,方恭声道:“回先生,诛杀罪将时虽过于激烈,但其剑势走脉也是可以临摹一二的。”

    “那好。”李兰的视线将他全身锁定,把长剑缓缓递到了亲卫的手里,指着自己的胸膛,徐徐道:“尽你最大努力,拟出陆丘的剑势,在这里开个口子。不过别太深,我怕疼。”

    他这句话平平淡淡,毫不在乎,可落在那名亲卫的耳中,却是令他全身一震,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颤声道:“还请先生……收回成命。”

    鲁老就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里情况,大踏步走开,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李兰,以不可置信的口吻道:“小子,你没病吧?没事往自己身上砍一剑?你是不是看老夫闲得慌,想来练练手啊?”

    “鲁老想到哪里去了?”李兰微微怔仲后,自知误会,不禁莞尔笑道:“有始便有终,戏总归是要演全的嘛。既然是以犯上作乱的名义诛杀陆丘,自然要有点伤才行,届时御前奏对时,也有点信服力啊,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平民百姓,而是堂堂文远侯的儿子,不思万全之策怎么能行?”

    “那也不是这么个糟践法啊……”

    “有鲁老在,晚辈何愁伤后之事啊?”

    “嗯……这倒也是,想老夫……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