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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宋培 xìng别:男 年龄:五十开外(表面)
职业:博古轩店主 住址:博美集北墟里71号
“您可以随便看看。”老板殷勤地招呼着西装革履的男子,穿着显得有些可笑的蓝粗布土褂,嘴上还叼着一杆旱烟的他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开出这样一间博古轩的人。
在踏进这间古sè古香的店之前,即使是韩单这样的生意人,也不由得对着那古式的廊柱和摇摆的垂幔生出一些浪漫的幻想来,诸如仙风道骨的青衫老者或是带有旧贵族气息的遗老之类,不过现实摆在眼前,难得一次的浪漫主义被解构得支离破碎,韩单的眼里遂又恢复到生意人内敛而暗含jīng光的神容了。
“这些都是普通商店难以寻到的珍品,我看先生是个识货的行家,也就不多做介绍了,您这边慢慢看,小老儿且去后屋一趟,先生若是寻着了中意的,摇这铜铃即可。”说着,那店家躬一躬身,转向古景观花窗的后边去。
“啊,对了,”他在重格的木格后面道,“这屋里除了柜底的那件货物是本店的非卖品,其余先生尽可仔细赏玩,但这一件因着稀罕的原因,希望先生尽量不要去触碰,小老儿先此这边谢过。”
旱烟的刺鼻味远去了,有些昏暗的厅堂内便只剩下了韩单一个人。他松了松喉口的领结,放下提包,好好端详了一番屋内的景致。
韩单是一名成功的生意人,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已在一家颇具知名度的欧美企业爬到了部门经理的位置,妻子相当的贤惠,虽然在嫁给他之前也曾在某家合资公司供职,但在结婚后却甘愿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专心致志地做起了这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在旁人看来这一段婚姻是完满而幸福的,韩单自己也这样认为,虽然,只是偶尔,他会觉得有些无趣。公司里有不少因为事业忽略家人而导致婚姻破裂的例子,那些二道的黄金王老五每每见到韩单都会说上几句酸不溜丢的话,而韩单在这种时候多半只是一笑而过。礼数周到的背后却有些不一样的感情在,磨难这种东西,对于一帆风顺的人来说有时反倒像是彼岸璀璨的灯火一般迷离而令人神往了。
韩单是在拜访完客户回公司的路上误打误撞地闯入这里的,当时的感受便是惊诧。这个叫做博美集的集市是从未听闻过的地方,人cháo汹涌之余还透着那么些古怪和奇异。无论是突然出现在硕大夕阳下的庞大的建筑群落抑或是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珍异宝,即使是集市上的人们也都各自有着奇怪的表情,行sè匆匆地擦肩而过时,只是一个微妙的眼神便在韩单的心里产生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像是有些心惊却又甘甜的滋味,像是——罂粟的味道!
韩单放下手中的翡翠玉佛,翡翠通体葱绿,佛像的雕琢则jīng细而朴实。最好的雕匠往往就能在最平淡的笔触中孕育出非凡的灵xìng来,这一尊玉佛显然不是凡品。其实,又何止是这一尊玉佛,那些完全没有安全设施保护的看起来只是随意摆放的物品,每一样都不是市面上轻易可见的珍品,墙上草草挂着八大山人的花鸟写意,唐宋八大家的真迹散放于案桌之上,玲珑剔透的白玉璧歇息在墨sè的矮盆中,青瓷的花樽、金丝的唐冠、铜纹的角樽……一个人到底要花多少年穷尽多少财力才能收集到这么多东西?
如果从走私或是盗墓的角度来考虑,倒是可以说得通。韩单在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这个集市之所以存在得如此隐秘,恐怕是货物渠道所致,换言之,这是一个真正的黑市,这样一来,所有不可思议的现象都可以解释得一清二楚了。只是这样难见的珍品都仅是这间博古轩内的寻常货sè,那么作为镇店之宝的会是什么样的东西?韩单登时对店主所说的非卖品起了浓厚的兴趣。
转头看了看通往后屋的内门,韩单突然起了偷看的念头。对人类而言,往往越是被禁止的东西就越能引起好奇心。韩单此刻也放下了大公司经理的矜持,他走到红木的立柜边,蹲下身,轻轻打开合拢的柜门。原本以为会看到什么令人眼花缭乱的稀世珍宝,当眼光触及到的只是一个椭圆的陶土盆时,韩单着实吃了一惊。
这样的一个土盆便是所谓的稀罕之物?他探手进去,将那个长方形的土盆取出来置于彤红的灯笼下细看。土盆朴质而简陋,丝毫不见奢贵之气,同样的,也完全没有一点可以体现出珍奇之处的地方来。非要说特殊的地方,便只有培满黑土的陶盆中那一座建于zhōng yāng的小小的木制城楼,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建筑,不过仔细看手工确实尚算jīng巧,雕花的窗棂、镏金的牌匾,飞檐斗拱,琉璃净瓦,无不形肖逼真,惟妙惟肖。韩单试着用手指去推指甲盖大小的排门,未曾想到那门竟是活的,再往门内看进去,韩单却是一惊。仿佛间,有人影掠过,再定睛看时,便什么都不见了。韩单不相信地再往内凑近了看,铺着细巧石板的厅堂内,案几、桌椅、屏风、灯笼竟然无一不全,俨然一座古城池的缩小版,最不可思议的是,案几上堆放的水果食物也同样栩栩如生,小小的厅堂内甚至可以闻到烤肉散发出的香味。
韩单不禁拍案叫绝,这等手工,确是巧夺天工了,也无怪乎店家不肯转让。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方案,韩单盘算着该怎样才能让老板割爱。片刻的思量后,韩单留下的是一张支票,带走的是那个土盆。银货两讫,不生干戈,黑市的老板没有哪个会想到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生意人韩单吃准的就是这一点,这一个便是那个在商场上无往而不利的他了,当然,这一个韩单并不知道后屋的店家是怎样微笑着看他抱走那一方陶土盆。
没有人知道韩单是因为什么原因开始对工作漫不经心起来,包括她的妻子。韩单的表象非常正常,并没有抑郁症或是生理健康的问题,然而,他却开始翘班并对工作马虎起来,甚至连着几天玩失踪不去上班。
妻子淑虽然担心却也无法得知丈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从某天他带回一个不起眼的土盆起,这一个丈夫渐渐开始变得陌生而疏远起来,本就相敬如宾的两口子现在处得愈发生疏而冷淡。而韩单就从那天起开始彻头彻尾地变化,一开始只是晚睡早起、寡言少语,到后来干脆每rì钻入书房之中不肯出来,甚至有一次担心他的妻子在闯入房间的时候看到他状甚满足地抱着陶土盆睡倒在冰凉的花岗岩地砖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急得淑打了120叫来了救护车,韩单却在jǐng笛鸣叫的当儿生个懒腰醒来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变化还在发生并愈演愈烈起来。
韩单已经将铺盖彻底搬入了书房之中,公司的工作也荒废多时,如果不是淑上下奔走,绝不会得到停薪留职这样善意的处置。韩单的父母担心儿子的身体,大老远地从乡下跑来,韩单却连见都不肯见二老一面,整rì关在书房之内,除了淑送入的三餐会不定时地享用,其余时候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众人的生活之中。然而,在几个月后,就是淑送入的饭菜也不再见他动用了。
第一个jǐng觉到的人还是淑。她找人弄破了书房的门锁,然而门开处除了满室凌乱却根本不见丈夫的身影,除了那个陶土盆小心地摆放在书桌上,丝毫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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