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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的会议并没有出结果,但是没过多久,曾公亮的《武学改制札》得以通过,并很快由枢密院牵头,会同三司、兵部、吏部,进行皇家武学院改制。
改制后的皇家武学院,设立武学院判一名,武学同判两名,负责武学院的管理。
之下设立马军、步军、弓军、水军、辎重、参谋六个分院,每院设武学正一员、掌本学规矩事;设武学录一员,佐武学正管理本学规矩事。
六分院皆有武学教授若干名,掌传授兵书、武艺,及编纂历代用兵成败、前世忠义之节,并指导阵队演习等。以文武知兵者充任,品级无定。
武学教授之下,又有武学传授若干名,佐教授讲释兵书、兵法、军事史等训导武学生事。
此外,还有若干职事杂官,如掌仪、直学、司书、司计、斋仆等,负责各项rì常事务,无须赘述。
其实这些改革,最好是在赵宗绩大功告成,陈恪掌握权力后再推行,这样才能让一切尽在掌握。然而如今武学院已经了灭亡的边缘,生存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时间不等人,陈恪也只能将计划提前了。
这样的后果是,武学院的一应改革,都由相公们掌控,陈恪这个首倡者兼院判,却只能乖乖等待结果。改革的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比如他的身边,被硬生生安上两名同判,这是某些大人物在跑马圈地,必然会带来矛盾和不稳定。然而人家打着分权制衡的旗号,正大光明的安插亲信,陈恪哪能说个不字?
再比如,虽然方案大体得到通过。但最重要的一句‘非武进士不得授予七品以上武职’。被几位相公给删掉了。
武举必由武学、武官必由武举,这是陈恪军事改革的根本所在,相公们这一下。直接斩断了链条,让陈恪的整体设计失灵。
武举不再是武官晋升的必要条件,而只是‘重要参考’。其重要xìng大大降低,连带着武学的地位也大大降低,其作用也变得的微乎其微……
陈恪对此极力反对,他数度找到曾公亮,力陈如果这么改,不如不改:“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只是给朝廷增加开支!这种生孩子没屁眼的事情,我坚决不干!”
曾公亮苦笑道:“仲方。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老夫真的已经尽力了。”
陈恪也听说了,曾公亮这样的谦谦君子。为此事都拍了桌子、摔了茶碗。然而两府议事。并非说你官位高,就可以成为主宰。因为就事论事是不可能的。所有能利用的事情都会被摆上桌面,成为谈判的筹码,各种错综复杂的制衡之下,谁的‘法术势’运用的更好,谁才会笑到最后。
此道第一高手,非韩琦韩相公莫属,正是他在王拱辰和孙汴的呼应下,硬生生去掉了那一条……
曾公亮虽然是枢密使,但在韩琦这样的老牌政客面前,还是稍显无力,只能无奈就范。
“好吧,”陈恪点点头道:“我去找官家。”
“我劝你别去,”曾公亮劝阻道:“这是两府八相的共同决议,官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推翻。你非但徒劳无功,还会落下个藐视二府的罪名,rì后如何在朝中自处?”
“哼……”陈恪闷哼一声,别过头去。
“仲方,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但我不像你这样失望,”曾公亮起身走到这个自己十分看好的年轻人身边,温声劝慰道:“毕竟我们这次没有失败,而是成功了,只是没有彻底成功罢了。”
在曾公亮的坚持下,大部分的条文还是保留了下来。比如‘武学教授不设品级’一条,就是在他的坚持下,才被留下来的。这样可以让武学院在聘请教授时更加灵活自主。朝野的能人们,在接受聘请时,也不用考虑太多虚文缛节,可以大大增强学院的师资力量。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他的坚持下,武学院采取了开放式招生,而非王拱辰主张的举荐式,这不仅让武学院的大门向全社会敞开,使有志于报效国家的热血男儿,都能得到入学的机会。
也避免了武学院像国子监那样,沦为权贵子弟混资历的场所……但凡被权贵举荐的人选,学校轻易不敢拒绝,否则就得罪了权贵,这样的学生进入学院,必定飞扬跋扈、视规矩为粪土,彻底败坏学院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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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思过了,我们‘武学-武举-武官’三位一体的构想,固然是善法,但跨越太大,反对者也太多。”曾公亮给陈恪斟一杯茶道:“非武举不得授予七品以上武官,这是在要将门的命,他们能不拼命反对么?”
陈恪终于默默点头,在这一点上,他有些失策。本想着反正已经得罪了将门,索xìng就得罪到底,谁知道却促成了将门投向赵宗实一方……否则韩琦没有理由反对曾公亮。他分明是在为将门撑腰……
其实陈恪与将门本来渊源深厚,以他与柳家、曹家的关系,为赵宗绩拉拢到将门的支持,并非什么难事。不过他不愿饥不择食,因为在陈恪和赵宗绩的未来蓝图中,将门注定是要被扫到垃圾堆里的。你靠着人家获胜后,人家就成了从龙功臣,还怎么对他们下手?
只是他也没想让这些根深蒂固、能量非凡的家伙,跟赵宗实搅在一起。他低估了赵宗实对皇位的渴望,为了胜出这场竞争,赵宗实一伙人,丝毫不管大宋的将来,会变成什么鸟样子……
曾公亮看出他已经被说服了,遂趁热打铁道:“事情得一步步做,不能指望一蹴而就。其实我若死咬着不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一来,整个方案都要泡汤。下次不知要何年何月,才会再次提上议程。”
“这次,我们虽然没有建立起‘武学-武举-武官’的链条,但至少,武举必由武学这一条,算是确定了。大宋每一届武举,都会有两三千人参加,至少这两三千人,都会报名武学院吧?”曾公亮接着道:“朝廷允许你一年招生一次,一次员额五百。官家又从内帑出钱,再增三百廪生。这样一年可招八百名生员,三年后,就会稳定在两千四。国子监、太学才多少人食廪?在大规模缩减开支的背景下,足显官家和朝廷的重视了。”
“朝廷花了这么多钱,把这两千四百人培养成才,不可能不派上用场。”曾公亮望着陈恪,沉声道:“你若能兑现你的承诺,把他们教育成忠君爱国、文武双全的人才,他们一定会改变大宋的军情!”
“是,”听了曾相公的肺腑之言,陈恪焉能不动容,他起身拱手道:“是下官急躁了。”
“再说,我们也没必要非得去刺激那些将门。”曾公亮捻须笑道:“不一定非得把‘非武举不武将’制度化,完全可以在实际cāo作中,使其变成潜规则。温水煮青蛙的难度,要比用开水小得多呀……”
陈恪彻底服了,能从官场中一步步杀出重围、登上顶峰的,果然都不是易于之辈。就连被认为‘长于事、短于谋’的曾公亮,也有满腹机谋,只是肚子没有韩琦他们那么大罢了……
“请相公海涵,下官总想着此次离京,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回来。”陈恪便致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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