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也只是曾经(第1/2页)大唐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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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之后,李浈笑道:“寨主果真不知?”

    “或是不愿知道?”

    田胜面色微变,尽管李浈从不曾些什么,但他却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无论什么,田胜知道,对自己都绝不会是个好消息。

    “呵呵……”田胜的脸上旋即恢复了才的镇静,“田某的确不知,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李浈却是不禁朗声大笑,而后缓缓起身走至窗前,透过那扇并不算大的雕花格窗,一抹夕阳自西斜斜抛洒而入。

    正打在李浈的身上。

    “在下有一事,还望寨主如实告知!”李浈轻声道。

    田胜淡然一笑,道:“将军尽可直言!”

    李浈负手而立,沉默良久,将视线自窗外远处那高耸的箭楼上移开。

    “青云寨自元和年间的十余人发展至今,怕是已有数千人不止,这还不算寨子之外的那些闲散庄户,这三十年朝廷围剿的匪寨不计其数,但却唯独青云寨纹丝不动!”

    到此处,李浈缓缓转身,冲田胜微微一笑,道:“寨主可知为何?”

    李浈的笑在田胜看来是那么不可捉摸,但却偏偏让自己感觉寒彻骨髓。

    田胜陷入沉默,他不知道李浈来此的目的,但却知道李浈所问的一切,都已无须自己的答案。

    李浈重新走至蒲团前缓缓坐下,他的确不需要田胜的答案,因为当他进入青云寨的那一刻,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这些年来青云寨给了他们多少好处,我想寨主要比我清楚!”

    李浈轻轻掸了掸袍角的尘土,将蹀躞带上的银鱼袋仔细摆正,而后自顾笑道:“今日寨主帮我寻人,这个情我领了,实不相瞒,我乃是陛下钦命的幽州行军司马兼侍御史!”

    当田胜看到李浈腰际挂着的银鱼袋时,面色微微一怔,而后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

    有些恍惚,有些颓废,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

    但所有的这一切却都不曾逃过李浈的眼睛。

    “若我猜的不错,寨主想必也是军伍出身吧!”李浈之言听似无意,但却令田胜心中为之一凛。

    “你……究竟是何人?”许久之后,田胜轻声问道,眼神中却充满悲伤。

    “才了,在下乃是幽州行军司马兼侍御史,不过只是个六品微末官罢了!”李浈笑道。

    “卢龙军的人……”田胜更像是喃喃自语。

    “哪里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寨主能否看得清眼下的形势!”李浈着,将蹀躞带上的银鱼袋轻轻取下,“此为陛下钦赐,我想寨主应该认得!”

    “认得……怎会不认得……”着,只见田胜轻撩袍角,腰际现出一枚致巧的鱼袋。

    只不过这鱼袋却是金色的。

    “此为宪宗陛下钦赐!”田胜郑重地将金鱼袋取下,而后捧于掌心,视若至宝。

    显然,这一幕却是李浈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的,宪宗皇帝御赐的金鱼袋。

    显然,这田胜是个有故事的人。

    徐良、严恒二人见状更是面露惊讶之色,不知如何是好。

    “寨主……是魏博田氏的人……”

    李浈轻声道。

    “不错,老夫原名田,田布乃是家兄!”

    此言一出,李浈与徐良、严恒三人不禁面面相觑,虽然隐隐猜到田胜与魏博田氏有关,但却万万没想到其竟会是田布之弟,也便是他的父亲乃是田弘正。

    田弘正乃是宪宗元和年间成德节度使,而田布则是穆宗长庆年间魏博节度使,除李愬之外,自田承嗣至田布,田氏一族曾雄霸魏博近六十年之久,若将如今的魏博何氏比作是一棵参天巨树的话,那么魏博田氏便是一整座森林。

    当然,也只是曾经。

    闻言之后,李浈与徐良、严恒一并起身,向田胜深鞠一躬,毕竟其父田弘正在宪宗时曾大义放弃藩镇割据自愿归顺朝廷,并出兵讨伐淄青、成德、淮西三镇,并继任为成德节度使,为“元和中兴”立下不世功勋。

    但也正因如此,才导致其被时任成德军都知兵马使的王廷凑所杀,而王廷凑便是当今成德节度使王元逵之父。

    “当年家兄乃是魏博节度使,而老夫为魏博裨将,我兄弟二人为父报仇而讨伐王廷凑出兵成德,却不料被奸贼史宪诚所害,就在此贼调任河中节度使前夜,何进滔助老夫亲手手刃此贼,终是为兄报仇,从此易名田胜,卸甲归隐。”到此处,田胜竟已是老泪纵横。

    而听罢之后,李浈等人此前的疑惑始解开,田胜原便是魏博军中裨将,更是田氏一族嫡系,自然也对战场上的这些事了若指掌,部署这区区一个山寨又岂在话下。

    李浈此时不知该些什么,忠臣名将之后如今落入这般田地,自己又何忍算计于他呢?

    “那田公,又为何……”李浈没有完,因为他不想再下去。

    而田胜又怎会猜不到李浈的意思,只见其轻叹一声,伸手将眼中泪水抹去,缓缓道:“如今的魏博早已不是田氏的天下,何进滔也好,何弘敬也罢,都要比老夫更适合做魏博之主!”

    李浈想了想后道:“那田公便忍心在此劫掠过往行商?这与忠愍公忠愍,田弘正谥号平生所为却是完相悖了!”

    “我这青云寨上下有三千多张嘴等着吃饭,他们有灾荒时逃至此地,有会昌年间被遣返的僧众,一无手实,二无公验,三无户籍,若不如此岂不是要让他们饿死?何况我严令下属只求财,不取命,即便劫掠些财物也只是在冀州的地界上,贝州、德州秋毫无犯,做到如此,我已是尽力了!”

    闻言之后,李浈这才想起,王廷凑与田胜有杀父之仇,而王元逵又是王廷凑之子,所以田胜才如此仇视成德军。

    想到此处,李浈不由暗自庆幸没有将王绍懿带进寨子,若是被田胜知道王绍懿身份的话,想必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毕竟杀父之仇,虽与王绍懿无关,但他姓“王”,更是王廷凑之孙,对田胜来,这便够了。

    见李浈默不作声,田胜紧接着道:“该的老夫都已经了,现在该将军了!”

    李浈笑了笑,道:“其实在下来此的意思,田公想必已经猜到一二了,河北匪患日渐深重,我不管这其中与多少朝廷官员牵扯,但……”

    李浈微微一顿,而后又道:“陛下不希望河北乱,军不能乱,民更不能乱,所以……”

    李浈没有下去,但田胜却明白了李浈的意思。

    “在下是陛下钦命的幽州行军司马,在寨子外的是成德军,如今却在魏博的地界上,还望田公好自为之!”李浈接着道。

    “句大言不惭的话,今日之行在下原的确是准备攻寨的,即便你们交了人,青云寨也没打算留着,但纵有千般筹划,却万万不曾料到您竟是忠愍公之后,只凭这一点,我便不会,也不能将事情做绝!”

    李浈终究还是了谎,因为事到如今已不仅仅是自己的利益问题,更关乎到田胜的安危问题,河北匪患迟早都要解决,只是时间问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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