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老师你说得对,但是你错了(第1/2页)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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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哟,我就知四哥儿是天上下来的,一身的本事早早就让我家二小子过来帮衬四哥儿。现在嘛……经算科的执事只是让他先练着手,早晚还要升的。女婿也在料应科作助理,就大小子没本事,只在蒙学得了个襄理教补学……”

    李庄外的荒地多出了一片草棚木屋,其间人来人往,热闹不已,这是周围乡人自发聚集起来的一个小墟市。李庄如今有了一千多号常住人口,rì常所需不是小数,自然招来了不少商贩。李庄的一些产业,比如琉璃坊、皮行、鞋行和铁坊,也在这里开了铺子卖东西。鞋行的硬头靴子,皮行的皮带皮包,琉璃坊的碧玉水墨琉璃品,更是引来了不少行商抢购。

    此刻墟市里人声鼎沸,却依旧能听清刘婆子那高亢的瓜噪,不顾周围人的白眼,她正扯着谁自顾自地说得高兴。

    “嗨呀,云娘啊,正要说到你呢……”

    虽然戴着面纱,可还是被刘婆子一眼认了出来,关云娘低头侧身,却还是没避开。

    “你现在身份可不一样了,婆家还得要门当户对才行,刘婆子这里可认识不少员外老爷的子弟,你中意哪一类的?对了,咱家二小子现在也还没成亲呢,要不考虑一下?肥水不留外人田,咱们现在都是一庄人嘛。”

    刘婆子一顿唠叨,吓得关云娘直朝身边人背后躲去。

    “刘婆子,云娘还是没出阁的闺女,你怎么对人家这么没羞没燥地说话还是人不是?”

    关云娘身边是王寡妇,现在掌着猪场和鞋行,心气也高了,径直就朝刘婆子骂起来。刘婆子灿灿笑着缩开,周围人嘀嘀咕咕的话音却没停下,都在罗列关云娘可能嫁去的人家。

    听到什么布庄老板、山场主、油商米商的名字,关云娘遮在面纱后的秀丽面容也扭曲起来,捏着王寡妇的手打着哆嗦,王寡妇赶紧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却见她像是自己想通了,挺背昂首,再不理这些话语。

    “云娘这姑娘,还真是可怜……”

    想到关云娘本该嫁给李肆,yīn差阳错,却将这位置让了妹妹关蒄,王寡妇暗自叹气。

    “啊哟……”

    刘婆子的高亢声音又在墟市外响起。

    “段老夫子回来了呢”

    墟市里有不少是凤田村人,听说这段老夫子是李肆的老师,可一直没怎么见过。听得这话,都涌了出来打量,正见到一个老者骑着一头骡子,一脸铁青地朝庄子行去。

    “段老夫子这是怎么了?”

    王婆子拉住后面驮着行李的车夫问。

    “老夫子在浛洸遇见了知县老爷,帮着祭奠了匪乱里殉节的妇人,心情很不好。”

    车夫也是一脸的凄然。

    “杨chūn可把浛洸害惨了……”

    人群里,像是熟悉浛洸的商贩唉声叹气地说着,

    “杨chūn当然可恶,广州来的官兵也没差多少有几个殉节妇人都是遭了官兵的害,结果连牌坊名分都没得,官老爷可不敢张扬这事”

    另一个商贩恨恨地接口。

    “广州人最可憎”

    话题不知怎么就偏了……

    英德县城,总兵衙门后堂的侧厅里,镇标中营游击周宁急急进来,朝正心烦意乱的白道隆拱手。

    “大人,牙人那传回的消息,萨尔泰大人身边的确是有郑齐这么个家人,而且奉令出外,具体是何事不清楚。”

    听了周宁的话,白道隆那张商人似的和气面容顿时惨淡得有如亏了血本一般。

    “京官最可憎”

    他恨声骂道。

    “关防也没错,该不是假的,两位钦差出行前,邸报上就提过会巡查禁矿的事。”

    周宁小意地提醒着,白道隆冷哼了一声。

    “巡查?他萨尔泰真要巡查,就该行文给李朱绶而不是我现在就派个家人直接找我,这不是明摆着要在我身上剐油吗?就为他钦差来,我的矿场已经停了一两月”

    周宁无奈地陪笑:“可终究得应付啊,钦差门前也七品官呢。”

    白道隆无奈地叹气道:“罢了,只得割肉应付这恶狗了事。”

    过了好一阵,一队人出了总兵衙门,被众人簇拥在中间那个满身细光绸子的年轻人呼啦啦摇着扇子,咬牙恨声道:“这白道隆把咱当叫花子打发么?五百两银子?吃屎去吧”

    他朝身边人扬着下巴:“去查清楚看他白道隆在这英德有多少黑矿,拿实了证据,一处要他一千两小看咱郑齐不要紧,小看咱家主子,他还想不想在这总兵位置上呆了”

    身边人轰然应诺,相互对视的目光里满是兴奋和贪婪。

    李庄,听涛楼的贵宾厅再次迎来贵宾。瞧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里,茶叶飘散,水sè渐幽,段宏时的铁青脸sè也渐渐消融。

    “水晶琉璃杯……我这徒弟,还真铁了心要当匠师了。”

    他低声嘀咕着,捧起茶杯闭目茗茶。

    “老夫子还得等等,总司还在闭关。”

    贾昊匆匆进来,朝他恭谨地说着,李肆是他们的师傅,老夫子是李肆的师傅,算起来他们这些少年该是老夫子的徒孙……

    噗哧……

    段宏时终于又喷了茶,闭关?

    七天,李肆在自家小院里“闭关”七天,除了吃喝拉撒,全都闷在屋子里写写画画,看得关蒄忧心不已。好说歹说,才争取到每天给他按摩一次的机会,可按摩的时候,李肆犹自嘴里念叨个不停,然后就在关蒄富有节奏的推压下呼呼入睡。

    七天后,找来刘村的剃头匠把已经长碴出鬓的脑袋剃了一遍,摸着头顶那片金钱底,李肆眼神迷蒙地对剃头匠说:“你可以先学学另外的发式,应该等不到你儿子长大的时候了。”

    将一头雾水的剃头匠丢在身后,李肆夹着出了院子,径直去找段宏时。他早知段宏时回来了,可思考所得没整理好,就没急着去见,段宏时也感觉自己这弟子像是在攻关一个大课题,没打扰他,就在李肆给他安排好的小院住下。

    李肆进门的时候,段宏时还在观察玻璃杯里茶叶的沉浮,等了李肆足足三天,他可是闲坏了。

    “唔,看来是神功有成了。”

    段宏时瞅着李肆,感觉他似乎深沉了一些,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么锋芒毕露,想想自己离开这两月里,这小子就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搞出了青田公司这么一桩事业,他就对李肆的“闭关”所得充满了期待。

    李肆却不忙不慌地坐了下来,瞅了一眼段宏时身边伺立着的童子,那是他从棚民那买来的小儿,有些讶异地问:“老师身边那个侍女呢?”

    那个白衣侍女,又会茶艺又会弹琴的,段宏时居然没带回来?

    “唔……女孩子总要嫁人的嘛。”

    段宏时一边说着,一边瞅李肆的反应。

    “哦,可惜了啊。”

    李肆叹气,段宏时眉毛一扬。

    “瞧老师你那侍女多半是读过书的,正想着在庄子里开女学,就愁没女先生可以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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