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引郎松下结同心(第1/1页)此生福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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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休无声地轻叹了一声,拥着皇帝,由着他呼吸不稳地与她缠绵了片刻,才躲闪着别过脸去,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柔声道:“阿正,听话,到里面去休息,吃一点东西,你一定要撑下去。”

    皇帝顺从地由着她扶进了山洞,无力地卧下。福休早觉出他的手足冰冷颤抖,焦急地又将火堆生了起来,为他重新地包扎了伤口,更换了干净衣服。

    脱下了他的单衣,他袖子之中似是有什么事物掉落了出来。福休捡起,却怔了征。

    水碧色丝线打成的莲花样式和柔软的流苏,编入了一枚团龙玉佩。竟是多年前皇帝给予自己,自己遗失的那一串团龙玉佩。

    皇帝微见紧张,汕汕地道:“这是那日醉酒后在我甘棠宫里面捡到的。我想着多半是你遗失的,所有就放在了身边,准备什么时候得了空便还你,谁知后来便忘记了。”

    福休若无其事地将玉佩放在了皇帝的手掌心中,说道:“此物原本便是你送给我的,如今是物归原主了。这玉佩你便把它当做福休吧!若日后福休不在你身边了,这玉佩也可以给你一个念想。”

    皇帝舒了一口气,靠着山壁,低下头,看向了自己换上的那件打了好几处补丁的粗布衣服,苦笑道:“福休,我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山中的樵夫了?”

    他自幼长于皇家,一向锦衣玉食,每次吃饭更衣都有宫人伺候着,出行亦是宫人和侍卫一起护行,不曾穿过如此这般的粗布衣服。

    福休一边支起了一个锅来泡了两个馍馍,一边安慰道:“没有事,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到安阳去,去到安阳之后,必定给你重新置一套锦衣华服。”

    皇帝轻笑道:“其实......这也是很合身的。这样住着也好,远离了朝廷,远离的斗争,远离了权谋,等我好了,我学着砍柴打猎,天天煮东西给你吃。”

    福休失笑,“若是你好了,我们还用待在这里吗?这里又阴又暗,什么都没有。”

    皇帝便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裹着大氅的毛毡。出神地望着眼前跳动的火苗。火苗吞吐,映照在了福休和皇帝两个人的脸庞之上,像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明明灭灭。

    一时馍馍泡开了,福休舀在了碗里,扶起了皇帝,笑道:“总算现在还可以有口热汤喝。你先吃一点这个,我待会儿炖鱼汤给你喝。”

    皇帝望了福休一眼,居然有些微的失落一闪而过,然后就着粗制滥造的陶汤勺一口一口地喝着,虽是顺从地将一碗厚厚的浆汤全吃完了,眉峰却不时皱起。

    福休疑惑道:“阿正,怎么了?”

    “额......”皇帝盯着手中的那勺子,道:“这勺子又大又粗糙,咯得嘴疼。”

    福休低头一瞧,勺子像是山里的农民自行烧制的陶胚,的确是凹凸不平。不过,咯嘴了吗?应该是太大了一些,一向用惯的精致食器的皇帝不曾用过如此劣质的勺子。而且皇帝发了那么多天的烧,嘴唇早已经干裂了好多处,只怕真是咯着了。

    一时洗净了鱼,放到了锅里煮着,福休才自己取了两张干粮饼吃着。回头看皇帝时,他依然睁着眼,并不曾睡着。过去摸他额头时,似乎是被用来更烫了,身体也在不断地发抖着,显然正在高热中。

    他原本只会在晚上才会发高热,今日必定是因强撑着出去寻人,着凉了,又弄裂了伤口,才会这样再度发热。

    若她再晚回来一些时候,只怕皇帝早已经撑不住,没能再回到山洞去,他会不会就此死了?

    福休轻轻地叹着气,柔声道:“阿正,我出去捡拾一些柴火,一会儿就回来。你乖乖等着,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福休原想着他原来生机勃勃的活跃模样,不由得抚上那苍白的脸庞,似是对着皇帝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阿正......你一定会,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时她离去了,皇帝还是禁不住按着胸口,望着福休离开的方向,喃喃地念叨:“对,一定会......很快便会好起来的,福休。”

    苍白的脸颊似又被火光照亮了,微微的红晕渐渐留溢。

    晚上,皇帝不止有了鱼汤喝,更有了一把新的汤勺。

    很小,边缘细心地刮过了毛刺,汤勺底部圆润平整,可绝对咯不着嘴了。被很烫的鱼汤一激,除了天然的鱼香,皇帝还尝到了一丝丝的松木略带着苦涩的清香。

    福休见皇帝只往那木勺子上面望,尴尬地笑道:“阿正,没法单为了一把勺子去远处买,于是我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自己削了一个,你先将就着用吧!”

    皇帝似是看见了福休四处寻找上好的树枝,然后一刀一刀地削出了一把小小的汤勺的情景。他看了看福休那轮廓极美好的淡色嘴唇,终于没有忍住,没嫌这个汤勺不够柔软有弹性,不够蚀人心魄甚至让人忘却了疼痛......

    夜间皇帝睡得极其不安稳,浑身烫得惊人,却冷得不停地哆嗦。好不容易睡着了片刻,则不时悸动地几乎坐了起来,呼唤着福休的名字,惊得福休都会紧张地睁开眼。他那迷茫无辜的眼神如同被驱赶往绝境,走投无路的小兽,极是恐慌。

    这般警醒,倒让福休忆起了一同前往南巡的时候,每一次睡到了他的毛毡之上,他看起来睡得像是一个死人般无知无觉。

    或许,他压根便是知道的,只是怕她尴尬,所以才故作不知罢了。

    隔了一床毛毡,福休便将他抱得更紧了,低低地告诉他:“阿正,不要怕,有我守在你身边的!”

    “福休......”皇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带了孩童般的欣慰和满足。

    福休便忆起了从前,他喝醉之后,也会如孩童一般的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将她视作了自己的最亲最亲的家人,一遍遍地呼唤着“福休,福休。”

    那样的日子,以后还会有吗?(未完待续。)(8中文网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