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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哥哥…”那丫头见着宋良,先是一愣,然后飞奔过去,紧紧抱住宋良的腰。
宋良顺势将她揽住,臂都在抖动。他两眼盯着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
“丫头……”他嘴里呢喃出声,却如同哽咽一般,没有话可以接下去。
只是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宋良便已觉得心中的烦躁和恼怒消了大半。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木兮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是飞虎寨主救了她。宋良侧头看着飞虎寨主,沉了沉声。
“多谢。”
飞虎寨主却是冷冷一转头,不说话,却也沉默着认了。
木兮从宋良怀里挣脱出来,跑到飞虎寨主身旁,把中的竹篮递上去。
“魏大哥,这是你要的萤草。”她脸上笑着,如春风一般,任是谁看了,也新生愉悦之情。
飞虎寨主嘴边一扬,并未去接那东西,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找的人来了,去吧。”
话落脚下便如生风一样,踩着步子离开。
宋良眼里呈上一抹复杂之色,突然身子一闪向飞虎寨主掠去。
飞虎寨主后颈一阵凉风吹过,背影一顿,身子紧绷起来。猝不及防转身,右臂犹如破了万斤之力,格挡而下,将宋良的掌风硬生生逼退了方向。
宋良并不罢,身体一矮,滑了过去,又忽然迎风而上,猛起一跃,似乎要给飞虎寨主一个措不及。
飞虎寨主眼一眯,两腿分开,摆开了架势,再一次将宋良的招式化解。而宋良又一次未遂,终于停下了。
他撤回,目光复杂的盯着逆光处的飞虎寨主。
“方才那一是恩师所赐,虽只是巧遇,我仍称他一声恩师。”
宋良忽然说出这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飞虎寨主的动作却是一僵。
宋良眼里漫上一抹喜色,心里更加确定了什么。
飞虎寨主慢悠悠理了理衣襟,仿佛在掩饰方才那一瞬的异常。
“招式俱好,败为不敏。”
他理了理袖口领口,接着就要离开。
宋良见他动作,不禁着急起来,不由得大声呼喊:“魏远征!恩师名为魏远征!”
飞虎寨主的身影因他这一声高呼又一次僵住,这回,他恢复的极快,几乎是匆匆的逃离一般。
宋良眼里凝着失望,双掌紧握起来,从嘴里说出来的话有些颓败的不解和愤怒的无奈。
“恩师是东离的将军,戎马一生,平定战乱。飞虎寨主即为恩师的后代,又如何能甘心趋于一座山林!”
院落僻角处的那尊石碑,便是东离的将军魏远征!宋良这才明白过来,不是谁的名字,而是带上了恩师的称谓。“魏远征副将”,那石碑上的刻字该是这样才对。
十三年前阿娘带着他从西蜀逃至东离,路遇这汾城之时几欲绝粮而亡,而阿娘又染上肺疾,是魏副将出替他们摆平了一切。
魏副将收留他们母子二人,并请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替阿娘诊治。那段时间里,他便随着魏副将一起习武。后来,阿娘的病情有所好转,也是魏副将再一次差人将他们护送至东离的京城,安顿下来。
他方才试探飞虎寨主的便是当初从魏副将那里学来的。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当那熟悉的身法再一次舞动起来的时候,宋良就知道了。飞虎寨主就是当初魏副将的后人。
宋良有些生气,当初魏副将战死沙场之时,他还尚小,就连为他的坟头添加一抔新土都做不到。
此后他渐渐长大,也四处去打探当初魏副将是否还留下后人,却无论如何也无半点消息。
今日这一试,便让他明白了,眼前这位飞虎寨主就是魏副将的后代。
不是他打探不到消息,而是对方藏在了深山之中,根本不想让他知道。
宋良有些恼怒,当初魏副将声名远扬,一腔热血俱是赋予了东离的疆土之上捍守。这样一位传奇的将军死后,他的后人竟只甘心区区于一个林子里做一方匪寨,着实让他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
所以他才一怒之下冲口而出那句质疑的话,可他也不后悔说出来。他不愿意看到威震八方的魏将军在辞世后其后人竟是这个模样。就算是魏副将,恐怕也不想看到如此的结局。
他盯着飞虎寨主的背影,灼热地似乎要在他背上烧出一个窟窿。
飞虎寨主停下来,那背影忽然之间带上一些萧瑟和嘲讽。他背对着宋良,因此宋良看不见他的表情和眼神。
“那又如何?”
宋良瞪大了眼睛,他无法想象他那一番话得来的仅仅只是一个“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是大将军的子嗣,又岂能独寓这一山一林之中?那又如何?他不该继承魏副将的遗志么?
宋良记得魏副将曾说过,这一生只想策马疆土之上,捍卫东离之威。而在他死后,他的子嗣在做什么?在占山为匪?不管他对百姓意义如何,魏将军岂愿他的子嗣是如今这番模样!
可是,那又如何?他无法说出来。飞虎寨主作为魏副将的后人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呢?
终究不过是飞虎寨主个人的意愿,纵是他宋良再不愿意接受,也不能强行改变他的想法。可是,好不甘心!他又无法看着曾经敬佩的人物如今堕落于此。
宋良咬着牙,盯着飞虎寨主,直到他慢慢转过身来。那人逆光而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花了人眼。
他嘴边似乎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似嘲讽,像怨诉,是无言。
“戎马一生,以身许国,那又如何?不过兔死狐悲的剧场!”
他的声音陡然锋利起来,似乎藏了数把飞刀,向宋良插过来。
好一个戎马一生,征战沙场,到头来还不是狡兔死走狗烹人尽散的下场!
他的目光里沉着雾霭,似有一种不甘穿破那层迷蒙衍射出来,疼得心惊胆战。
宋良一时无言,呆呆地望着他,有些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怨与愤是为何。
兔死狐悲?他为何要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