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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亲叔叔,同样连一个发言权也没有。
高衙内与他们裹在一起,央请一下,做一个小主薄,那怕一个小县令,这群世子依然有能力让他得偿心愿。若再高,就是知州,也休想了。
可是郑朗眼睛睐起来,道:“他们中间有没有濮王殿下?”
“你是说赵允让?”
这个世子很有名气,原来宋真宗一直无子,从老三哪里将他的三子赵允让过继到皇宫来抚养,准备立为皇嗣。然而不久后赵祯出世,有了亲生儿子,赵允让只好乖乖的出宫。
“具体的妾身也不清楚,但妾身对父亲说了,让他尝试着看一看,能不能买通高衙内家中的下人,听一听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但妾身既然要回蔡州,这件事就交给妾身来办。”
“谢了。”
“都是一家……人,不用谢,官人,小心。”
虽说这些个世子不惧为害,终是宗室弟子,若联起手来对付郑朗,还是很恶人心烦。又不能对小皇帝说,你家几个堂兄弟干嘛跑到蔡州与高衙内滚在一起啦?
至少要有证据,崔娴又道:“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是一群书呆子……”
叹了一口气,论智慧官人有了,几个学生一个比一个生猛,可都是一群书呆子,讲儒家道理的,实际生活磨练少。原来想自己弥补一下他们缺陷,现在却不成。或者那两个小婢,那两个小婢除了听话,会服侍人,还能做什么事?叹过气道:“妾很担心。”
“放心吧,我们不能久谈。”
两人一道走了回去,崔娴又是哭,郑朗劝了劝,崔娴忽然说道:“你们都出去。”
将一干人等与三个哥哥全部赶出去,唯独留下郑朗,崔娴道:“官人,你的头发。”
就是结发礼,本来应由大娘与徐氏共同在对拜礼后主持这项仪式,然后撤出来洞房,让新人喝交杯酒,合卺。不过郑朗狐疑地看着徐氏的遗体,崔娴却坚定地说:“官人,妾只想让母亲笑到最后。”
还能说成什么?
这个人死得莫明其妙的,这个婚礼古古怪怪的。
崔娴又说道:“况且等会儿妾还要出去,不能这样子出去。”
要安排母亲的后事,再蒙着盖头不象,更不能真的来一个二婚!
郑朗只好拿出早准备好的头发,崔娴小心将它与她自己的头发梳成髻,一边梳一边哭。郑朗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崔娴又拿起酒杯,与郑朗手腕交错在一起,喝了交杯酒,忽然伏在郑朗怀中大哭起来。
“娘子,不能哭,真的要准备正事。”
“那你将妾的盖头……”
晕!
郑朗只好替她揭了盖头。盖头下是一张漂亮的瓜子脸,脸上抹着一些淡淡的胭脂,幽幽香气沁人心脾,只是此时在泪水洗涮之下,胭脂化开,使脸成了一张小花脸。郑朗道:“你的脸……”
“妾知道。”
崔娴还是不好走出去,郑朗出去了,让她留在洞房里,然后将双方的长辈喊在一起,将刚才俩人商议的说了一遍。
无话可说,只能这样,大娘娘有些不舍,可有什么办法,双方都是要脸面的人家,难不成强行将媳妇儿留下来。郑家人缘好,不仅郑朗是状元,身份不同,平时几个娘娘结了善缘,几个舅舅与表哥不顾天黑,到郑州城外蔡水码头上,哪里放着大量木材,买一块梓木回来做棺材。不敢委屈亲家母。村子的村民也拿来工具,主动准备帮忙。
现在还是以小农经济为主,自产自足,妇人们要会做农活,桑麻纺织,家务活,男人会农活,还要会一些简单的木工活、泥工活,漆工活,象郑家后面盖起的一栋栋新房子,皆是郑家庄村民协助盖好的。
做好棺材还有一段时间。崔娴走了出来,洞房里就有许多崔家陪嫁过来的嫁妆,堆得象小山一样,就着里面白sè丝帛简单的做一套孝服。想要俏,一身孝。许多人第一次看到崔娴真面目,一个个心中夸赞,好俊俏的小媳妇儿,可只能放在心中。
今天的事太古怪。人家的亲娘死尸还在洞房里呢,不能说新娘子漂亮。
还能证明一点,新娘子手巧,这么短的功夫居然抢出一件孝服,虽然凑出这身孝服不是很齐整,也是不易,但也不是夸赞的时候。
崔娴凄婉的向诸人施一礼,道:“谢过诸位乡亲,今天打扰各位。”
“不要紧,不要紧,小娘子准备安心准备你母亲后事吧。”
“节哀顺变。”
众人安慰几句,一个个散去。
郑朗来到后面,他原来的房间改成了洞房,现在躺着丈母娘的尸体,还有三个舅哥,两个大姨在干嚎,妻子在哭,洞房花烛夜是没有了,只好到后面与王安石挤在一起。
“状元,你要与我睡啊?”王安石一本正经地问道。
“挤一挤吧。”
司马光低头偷笑,老师这个新婚洞房……不仅乐,心中也高兴。对未来这个真正的小师母,仅见过几次面,因为避讳,话说得不多,不了解,似乎不大恶,但听说过老师丈母娘许多伟大光荣的事迹。
崔知州品德没有人们印象中那么坏,之所以恶劣到姜知州都上书弹劾的份上,全赖崔夫人的作用。
以前是崔知州,将来会不会连累小师父?就算那个漂亮过人的小师母通情达理,对不合理的请求拒之门外,一律不同意,若这个师祖母偏拿着老师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难道将她杀掉?
不是今天突发事件,很有可能的。
老师做得好,三十几岁登相入阁,不是不可能,时光很快就过去,那时候崔夫人若在世,就不会招摇撞骗,若为她两个儿子利用老师的名义争一争,又做出让人耻笑的事。怎么办?或者将小师母出之?
早死早好。
放在心中,不敢说出来。
与王安石挤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无jīng打采的起来,看到棺材已经做好了,自己是女婿,还是死在洞房夫妻交拜后,不得不扶柩,与崔家的亲戚一道向蔡州出发。
崔有节也哭嚎了几声,虽说妻子万般的不好,也有一些好处,比如很听自己的话,一手好女红,一手好厨艺。与族中的长者商议了一下,在蔡州不能下葬,要将灵柩运回河北老家。
这才与郑朗说话。
让郑朗坐下来,问:“朗儿,你为什么去江南?”
几乎每一个人都要这样问,太远了,何苦来哉!
又将原因大约说了一遍,崔有节道:“不妥,岂不闻寇莱公得善藩,当不苦也?”
说的是寇准一件事,宋太宗时,寇准与知院张逊在早朝时为事争吵,有失朝仪,于是宋太宗将寇准贬知青州,谪张逊。过了没有多久,念之,常不乐,对左右说道:“寇准在青州乐乎?”
左右答道:“寇准在青州这个好地方做地方官,当不苦。”
过几天后,又问,左右也让寇准吵怕了,于是又对曰:“陛下思准不少忘,但闻寇准rì夜纵酒,不知道他思不思念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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