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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接着而来,到了六月,崔娴生产。
太平州城中的百姓自发地选出最好的三个接生婆过来服侍,待遇完全是公主式。
郑朗也紧张。
医学落后,婴儿与母亲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在生产的时候。
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会儿接生婆出来,报道:“恭贺知州,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
怎么办呢,这时候很重男轻女,但生了女儿不能变成儿子。只好说很漂亮了,其实才出生不久,脸上还有褶皱,再漂亮也看不出漂亮。但母亲长相如此,大约不会差的。千万不要象知州。
这话不好说出口,郑朗会伤心,难道我就这么丑?
郑朗又问道:“我妻子如何?”
“母女平安。”
“那就好。”郑朗要给赏钱,三个接生婆不要,其中一个岁数大的伏下说道:“知州,我们家中很苦,直到知州来,一家人才温饱,谢都来不及,还敢讨要什么赏?而且是知州在我们太平州生下的孩子,这是我们全州百姓的荣幸。要么取一个名字,叫太平。”
太平?
可不敢取这个名字,往那方面想都不好。
郑朗道:“太不敢用,取苹吧。”
那也好,平嘛,太平的平,整意会错了。不过就是取了郑平中xìng化的名字,也比高滔滔好,怎么叫滔滔呢?
抛开这无聊的心思,走进房中,看到崔娴一脸无奈。
郑朗问道:“干嘛不高兴?”
“妾不好……”
“傻不成,是男是女,都是你身上的肉。”高兴地抱着女儿,亲了一口。长得漂亮不漂亮看不出来,但大约脸型却很象崔娴,长瓜子脸,不象自己一张团脸蛋。
然而崔娴不喜,最想要的是男孩子,丈夫家单薄,多生几个儿子,也就不单薄,生女儿有什么用。
“别在我家弄寐生。”郑朗喝道。
“喏,”崔娴这才笑起来,指郑庄公母亲的事,生郑庄公难产,大约当时很痛,于是不喜郑庄公,取名寐生,才有了兄弟闾墙之乱。
“来,吃鱼汤。”郑朗一边抱着女儿,一边拿着黑鱼喂崔娴。
饮食上一家人很有意思,崔娴她们喜欢吃蚕蛹,这个吃法从远古就流传下来。蚕茧抽去丝后,蚕蛹留下来做美味佳肴。但终是昆虫类,郑朗不敢吃。
郑朗敢吃的,比如鱼虾,这个一家人能接受。但还有鳖鼋,蟮鱼,河鳗,螃蟹。特别是鼋,大者一百多斤,后世郑朗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肉更多,肉质比鳖肉更鲜美。对螃蟹一家人不大反对,对鳖鼋勉强接受,可对蟮鳗,却之不恭。
但对黑鱼不排斥,据人说的吃了对产妇好,有没有科学根据,郑朗也不知。但既然好,多吃吃,没有好处,吃了也不坏。
“妾自己来。”
“好。”郑朗抱着女儿走出来。
几个学生好奇地看着。
郑朗说道:“你们要回去了。”
两人父亲在外地任职,吕夷简在许州,司马池在河中府。要过去看一看,按理不能在各自管辖区域内解试的,若那样,在太平州也可以。还要回各自的原籍处解试。因此要兜一个小圈子。
再不走,就来不及。
司马光与吕公著眼神有些黯然,相处这么长时间,一起讨探学问,一起分析事务,若师若友若兄,舍不得离开。
“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们殿试通过,我会向陛下请救,将你们调到我身边任职。”
“是真是假?”
“我几回打过诳语?”
两少高兴地跳起来,这是可行的,郑朗继续要求外放,这一回外放,不管那一个州都会比太平州更大。州内也会有更多的县,更多的职位,求两个不是很难。
别的大臣说闲语,然而不在一起,他们不是师生关系吗?
杜衍对范仲淹如亲子,范仲淹对杜衍也有若长辈,谁又敢质疑这一对品行高洁的大臣?
看着他们的笑容,郑朗同样开心地笑起。
吕公著不用担心,担心的正是司马光,成长道路还很长,未来十几年间仕途也会对他内心产生巨大的影响。
比如蔡京蔡卞兄弟,未来的蔡卞因为得到王安石的赏识,收为女婿,品行十分端正,蔡京没有得到这个机缘,于是机格越来越yīn柔。若是提前对他教导,会不会是以后的蔡京。没有他的蛊惑,宋徽宗会不会走到一条昏君的道路?
不知道,但前半生的影响很深远。
所以还想将司马光栓在身边栓上几年。
这个想法不会说,也要他们接受,不排斥,自己才好开口央请。
但不仅是他们,回到家中,还有他们的父母亲,又说了一句:“未来陛下若召我进京,我会拒之。”
这个懂。
郑朗淡淡说过,司马光还补充过意见,到朝堂上做什么?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在下面有了政绩,又算什么,一是年龄的制约,这个年龄担任知州问题不大,可到朝堂上能升成什么官职?二是资历又浅,说话未必有人听得进去。郑朗多次说过党项人的事,然有没有人听,去年赵元昊出兵兰州,未做得过份,可凶相更显,朝中依然没人察觉。
郑朗用了什么词,狼子野心!并且将他改赵为李,根本不承认他是宋朝的家臣!有什么用?
朝堂上是折磨,一事无成,不如乘着年轻,在地方上多做一点实事,积攒一些政绩,也算是为朝廷出了力。
让郑朗很无语,不过腹黑也是一种本事,腹黑本身没有错,看用在什么地方。自己有时也腹黑过,如对付赵元俨那次。
继续说道:“我只会请求三州,秀州、明州与密州,在哪里我会做一票大的。”
崔娴在房中正在喝汤,听到这句话,差一点将汤碗摔了。
你准备带着几个学生做强盗或者做土匪?
可是司马光与吕公著眼睛放起光,这个大的,他们明白。可惜不是杭州与苏州,否则这一票会更大。
郑朗又嘱咐道:“李斯写了谏逐客书,说以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于是驱秦吞六国,并八荒,一统天下。然而他与韩非子知道说难却死于说难一样,既得六国,既出此语,更知道包容。可得到六国,却视六国百姓如刍狗,何来包容?又失其正道,默视赵高篡改诏书,让胡亥登位。以至自己身遭惨死,秦国瞬间湮灭。”
“是,这也是中庸之道。”
“不仅是中庸之道,也是治国之道,若我朝还象过去那样分为南人北人,那么南北不亲,大臣不合,这比冗兵冗吏冗政更危险。”
“是。”司马光与吕公著答道,只听懂郑朗话中一半意思,人分南北由来已久,连赵匡胤自己也说,南人刁猾,多用北人为臣。而寇准则更过份,每看到北方中一新进士,动辄曰,又为朝廷得一北人矣。
这样说对南方不公平,如今财税远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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