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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谦王府。
侍女眼见桌上饭菜纹丝未动,小心的督了眼躺在塌上背对着她的小人儿。再看饭菜,她终于忍不住劝说起来:“小姐,您身子这么瘦弱,不吃东西哪熬的住?多少喝点粥吧,要把身子拖垮了可如何是好?”
塌上人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乏力还是睡着了,被子平静的感受不到呼吸的起伏。
许久没得到回应,侍女垂头丧气的收拾起饭食,低低的嘟囔:“王爷这是从哪捡的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咱们雪域人,一点礼节都不懂……”
这话一字不落的落到假寐的人耳里,只是她已经疲于去争辩。床头宝灯散发着星星点点、暖黄色的柔光,
絮絮叨叨间,一拐弯撞见了前来探望的慕玉尘,她急忙一拜:“参见王爷!”慕玉尘探向门内,见那人一点变化都没有,低声问:“怎么样?”
侍女为难的奉上食盒,回禀道:“启禀王爷,小姐还是不肯进食。”
慕玉尘叹了口气,侧过她往屋里走去。在床榻边站定,隔着帷缦劝解:“钱姑娘,小王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变成这副模样,不过伤心事小,伤身事大,你总归得吃些东西的。”
静默半晌,床上有了动静,但只是她抗拒的摇头。
已经三天了。她就跟真的只剩空壳一般,愣愣的抱着一盏明灯,不吃不喝,一声不吭。
摆轿数日没见她人影,慕玉尘才想起钱来来那号人在个边陲小镇里都走不出去,何谈远在千里之外、尽是无垠冰川的雪域?当下派兵前去搜寻。
再找到她人时,她就独自蹲在漆黑的山洞里,身边火堆已成灰烬,明显熄灭了数日。双目布满血丝,却又不像是失控,反倒像彻夜哭过一般,镶在白嫩的娃娃脸上,我见犹怜。
她的发丝被雪水浸湿,眉目、睫毛上皆是冰霜,两颗獠牙狠狠咬紧,在唇上留下两条深刻的印记。抱着暖黄色的灯盏,回眸那一刻,慕玉尘是心疼的。
“我来接你回家了。”他做好被她扑倒的准备,小心翼翼的朝她伸出手。她却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瞬间眼泪就掉了,砸在他手臂上,让他头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也许是她平时过于逞强,也许是她由始至终都只是无语凝咽,他是真的心疼了。
“可否告诉小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掀开帷缦,斜坐床头,缓缓顺着她的发丝出神。
钱来来依旧不搭理人。
此情此景,慕玉尘也不好强求,收回手:“罢了,你休息吧。”随即交待侍女:“吩咐膳房随时准备好热食,她想吃什么就做。”
“是。”
钱来来听着他贴心的话语,反而心中揪紧起来,不自觉的蜷起了身子。
她被背叛了。
一个是苏缪,明明说好不离开她的,明明不论苏缪做什么她都可以赞同甚至参与其中的……可她依旧……
还有楼冥,他答应不抛弃她的……嗯,这是她的错,她明知道不该相信,却每次傻乎乎的跳进别人的温柔陷阱里。
他害了苏缪,她该恨他,又无法恨他。每每想起那只对她温柔以待的、修长匀称的手杀死了苏缪,每每想起那日漫天雪花,她就无法不痛恨自己。
恨自己草率将她困在空间戒指里,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没有追着楼冥去,恨自己至今觉得痛苦、却是因为楼冥的一句:“你可以走了,我放你自由。”
心如困兽,谈何自由?
慕玉尘督向塌上那人,嘱咐道:“小王还有事必须……”这时一个极低的声音传来:
“披风……”
他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将耳朵凑过去:“姑娘说什么?”钱来来可算愿意说话了,再这么下去,他都该盘算强制措施了。
钱来来依旧背着身子,一动不动,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说话:“把披风里的药拿给我。”
慕玉尘环顾一圈,看见西墙上挂着她来时怀里抱的狐裘披风,走近找了一番,摸出个红顶瓷瓶。
“这个?”
他探身将瓷瓶放到她面前。安静了会儿,被窝开了条极小的缝隙,露出一只惨白的小手,接过瓷瓶,又迅速缩回了被子里。
被窝里捣腾了两下,那只细到可以看见青色血管的手又冒了出来,将药丸迅速塞进嘴里。
慕玉尘莫名的想笑。
上次许是受了刺激,那么多天没吃药,慕玉尘凑上来时她居然没有直接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只能算他命大。只是每到这个时候,犬牙总是忍不住痒起来,躺了几天反而连动都不想动。
她闷闷的,始终有些想不通:“慕玉尘,杀了我吧。”慕玉尘浅笑着反问:“小王为何要杀你?”
钱来来背对着他,被窝里拱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为什么?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继续挣扎有什么意义,又没有勇气对自己下手。褪去强硬的外壳露出血淋淋的自己,她始终是个懦弱的人。
她喃喃着:“我不是人……”
慕玉尘微笑以待:“小王知道。”
“也许会失控。”
“现在还好好的。”
“失控了会杀人。”
“你杀过吗?从来没有,不是吗!”
钱来来坐起身,怔怔的看向他。一开始她只把他当成对自己另有所图、长得好看但城府很深的人,如今看来,那时站在苍成那边,慕玉尘并没有撒谎。
他的每句“恭维话”都是真心的,在他看来,世界只是没有糟糕到必须沉着面孔而已。认真想来,从一开始他就没隐瞒对她身体的兴趣,随后也的确在认真的报恩。他并不是在安慰她,而是在陈述他认定的事实。
这男人……细思极恐……
她身子一阵发凉:“我的药,迟早会用完的呀……”这哪是暖男设定的美男子,根本就是人生观扭曲的腹黑男!
药?
慕玉尘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她手中攥紧的瓷瓶,笑道:“这么说,这药能抑制住你的病情?可否借给小王研究一番。”
钱来来将药瓶不着痕迹的收起来,冷冷一笑:“不借。”不好,真有趣,突然就很想知道,怎样的生存环境才会让慕玉尘不顾自己与他人的安危去研究一个随时可能不受控制、物种不明的人。
作为一个古代人,慕玉尘未免疯狂过头了。
他丝毫没受她的影响,兴致勃勃的说:“小王一直想知道活死人的由来,你的血液似乎很奇怪,不似一般人的鲜艳浓郁,上次从你血液中似乎没提取出异样的东西,但你是如何在功能器官停止的情况下完成血液供养和消化的……”
听着别人如此开心的跟她讨论自己的身体构造,钱来来只觉得毛骨悚然:“呵,科学疯子。”
“心情好点了吗?吃点东西?”慕玉尘眉目含笑,仿佛什么都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钱来来有些无奈,深深舒了口气:“呼……至少要满汉全席吧。”
“你是指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卤煮酱鸡卤煮腊肉,爆炒松花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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