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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庚达出身寒门,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当初一个身份卑微的习武小子,能坐上一方将领,也足以看出他的能力和气魄。
祁庚达缓步走进大帐,民伕的尸体已被清走,地上还留着来不及洗刷的血迹。对于鲜血,祁庚达有些木然,他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似乎还想留有一份尊严。
在座的赤卫中有人和祁庚达稍有交情,见到他这个样子,也不禁摇头叹气。
止戈脸上看不出情绪,但也给祁庚达足够的面子,并未强行让他叩首。
“罪将祁庚达,前来领罪。”
止戈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感慨万千。祁庚达在朝中也颇有治军之名,桐城也算是煌朝一要塞,再往西北就是一些游牧蕃族的领地,守塞之人的功绩是最显著的,古往今来,多少武将为了官途,都会请旨守塞,有仗打才有官做。
正常来说,一朝能出零星几个将军就算是顶天了,加官进爵不是皇帝一人下个旨就能确定的,偌大朝堂,其中牵扯的利益可不是谁都能动的,皇帝也不行。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足够的衡量,越往上走越是不易。
止戈算得上是一品大将军,边漠仲家的仲十七仲元载也是,还有一位老将在南地驻军,这三人才是有资格称之为大将军的。而像祁庚达这种,真实官职是都尉,煌朝文武并重,有时官职虽然不能提升,但可以加敕,也就是冠个虚名,听着好听。就像止戈官居一品,仍可以加敕护国将军之名。
祁庚达官品不高,但也敕了个将名。在自己人和低官面前,称一句将军也不算错,但要是在止戈这种真正的一品大将军面前,至多能称之为将。
楼清霄在一旁细细为沙璃解释,沙璃听得也是兴趣盎然。
“臭丫头你还真是个怪人,寻常女子哪里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楼清霄咂咂嘴。
沙璃缩在椅子上,真气并没有那么容易恢复,身体上的虚弱也需静养一段时间,她懒得和楼清霄斗嘴,轻哼道:“萝卜条,老娘本来就不是寻常女子好吧。”
楼清霄轻笑两声,对于沙璃的语气早就习惯了。“您老好生歇着吧。”自从有了沙璃,生活变得有趣多了,虽然平日没少受她欺负。楼清霄心里想着,大丈夫就不跟小女子计较了。
沙璃自然是不知道楼清霄心里所想,否则怎么也要再损上两句,用沙璃自己的话讲,楼清霄天生一副欠损的脸。楼清霄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不过闹归闹,楼清霄和沙璃还有洛玉湮的关系却是越来越近。
“祁将,还望你能将废侯之事和盘托出,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不至于天子震怒迁动九族。”止戈的声音从上座传来。
听到迁动九族,祁庚达的身体明显晃动了一下,浑浊的目光闪现过一丝清明,转而又泛着些泪光。
祁庚达表情的变化都看在众人眼里,全都以为他是担心家眷才会如此失态。沙璃望着祁庚达眼中的湿润,哀叹一口气。当初在桐城中与祁庚达对视,他的眼中是苦痛与凌厉,可现在完全失去了光彩,老态尽显。
这坐上,也就沙璃和洛玉湮最明白了,楼清霄也从洛玉湮哪里得到了消息,虽未亲眼所见,但也能想象当时的惨状。
“罪将其实是想斩杀废侯的……”祁庚达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
这话说出来并未引起什么惊讶,这时候再不为自己辩解上一两句,才是真的有问题。继续耐心等待他把话说下去。
“废侯与我有知遇之恩。最初便是得到了他的举荐才走上官途,有今天这番作为,我对废侯仍存感激之情。”
这话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但也在情理之中,当初姜曜请辞离开都城镇守边关之事人尽皆知,都在夸耀姜曜是一代贤王,也是暗着摆明给姜旬看,自己无意皇位,去边关磨砺。也正是此事让当今天子姜旬对他放下的戒备,在王爷的官身下,又加敕了侯位。
姜曜到了边关也确实做了一番事业,也举荐了不少贤能,祁庚达便是其中一员。
想到这里洛玉湮微微蹙眉,心中有种感觉,事情绝对不能这么简单。姜曜镇守边关是为了向姜旬示好一说,若是没有逼宫这回事,倒也相信八成。可现在逼宫一事惹得修者界都参与其中,不得不深思姜曜用意。
往深了想,姜曜没有在夺嫡的问题上纠缠,反而避了锋芒,只能说明还没到姜曜出手的时候。真正的捕食者都不会仅看着眼前的利益,姜曜不动,只能说利益还没有达到他的需求。
洛玉湮眼皮跳了一下,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底升起,转而化作一声轻笑。“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他的胃口再大,也要看能不能吞下去。”洛玉湮收起心思,桐城的麻烦也不小,还是应先解决当下之事。
其他人倒是没有洛玉湮想那么多,只觉得就算是被废侯一手提拔上来,也不该明着去对抗朝廷,参与叛乱。在他们眼中,废侯已经有投无路了。
祁庚达也能读懂这些人脸上的疑惑,继续说道:“我从未有过要投敌的想法。我对废侯只是心存感激,但并没有助纣为虐。废侯到桐城之时,我本想派兵出击。他要是带兵想要冲进城,我桐城驻兵定会和他厮杀,可是他却命令手下扔了兵器铠甲,然后独自一人走到城门处,说要与我面见。”
银羽卫追到桐城之外时,姜曜已经到了桐城里,控制了桐城。对于姜曜是如何说动祁庚达的,他们也是好奇。作为臣子,叛变投敌就等于表明了与朝廷作对的立场,没有足够的利益,谁都不会做出二选一,而且还是胜算小的那个一。
在联想到祁庚达那句“我从未有过要投敌的想法”,倒是更值得玩味。
“无论如何,废侯都算有着恩情,他又主动下令不进攻不抵抗,只求城门一叙,我便同意了。”
“难道废侯许你高官厚禄,让你投靠于他?”一个赤卫将领说道。
而这话引来祁庚达的侧目,完全不掩饰的凌厉目光看得赤卫将领一惊,自讨没趣的闭上了嘴。
“我祁庚达一条命全在煌朝,岂是能动摇的?!”祁庚达早已做好被当成叛军的准备,可是被人这么说,心中仍是不快,“废侯只是跟我讨了一个人情。让我念在曾经的恩情上,让他的人马从城中借道,所有兵卒都不会携带武器,更不会伤及桐城百姓。我祁庚达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果只是借道逃往蕃地,这个人情我可以卖,等你们银羽卫到了,我同样不会干预,若想从我这隘口出去,我也会全力配合。”
“所以你就引狼入室了?”止戈反问,事情已经捋顺得差不多了。
祁庚达的脸色又阴了下来,半天从牙齿中挤出话来:“是。”一口气呼出,整个人又颓废了一截。“是我轻信了,惹下了这弥天大祸。他们确实没带兵器入城,但入城之后,我发现我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控制了,废侯夺了我的权,桐城也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这话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没想到废侯是用这种手段控制了桐城,也有人表示将信将疑,觉得祁庚达不过是在为自己辩解。被奇怪的力量控制,仅凭说辞难以让朝廷中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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