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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人们个个噤若寒蝉,都知道温老太的脾气要上来了。
温老太果然怒气冲冲地骂道:“我倒不倒霉是我的事儿,你们小心掺和进来也跟着一起倒霉!”
“哎呦,温老太又诅咒人了,这下要坏事了!”
“温老太说话向来准,真吓人!”
“早知道不凑这热闹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温泉那个丧门拙女的可怕!”
“快别说了,回家去烧柱香,求菩萨保佑平安吧!”
门外的村人急匆匆散去,只剩下村长和温里正还在门口站着,两人面对面擦肩而过。
温里正笑了。
“村长啊,我猜过不了多久,温宜贵家就要闹出事来,你觉得呢?”
“里正大人,你为何不盼着人家一点好呢。”
“不不不,我是盼着他们好呢,可是温泉那个丧门星的恐怖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她娘带着她来我们村两年,两年都是干旱,庄稼收成减少,赋税反而加重!去年,温泉跑丢了,我们这边竟然风调雨顺了起来,家家户户粮满仓满,你说她不是丧门星,谁是啊?”
“好一个浪满仓满。”村长瞥了温里正一眼,笑道:“可是赋税徭役也跟着又加重了,我们丰收如何,颗粒无收又如何,最后结果不都是一样,我们村里的人,依旧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村长,你这是对朝廷不满喽?”温里正抓住村长话中的把柄,质问道:“赋税徭役,是因为边疆动荡,局势不安,朝廷总要收税来养活军队啊!村长难道不支持我们大周王朝保家卫国?”
“温里正,老朽劝你看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姓温,住在温集村!到底谁的利益才是你该维护的,你是里正大人,可不是地保!”
村长怒道:“还有,不要动不动就把话题抬到保家卫国上面去,自从逸亲王参与朝政以来,保家卫国的事情根本不用我们操心吧?赋税徭役重了,钱都到了谁的腰包,老朽认为温里正比我这个老不死还要清楚百倍千倍吧!”
村长说完拂袖而去。
温里正站在原地,气的半死。
村长竟然知道他私下里喊他老不死!
“你,你这个老不死,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温里正冲着村长的背影用力吐出一口唾沫,“别以为你是村长就了不起,吃不上官粮没有职权的家伙,只有狗,才会乱咬人!”
村长猛然回头,即便年近七十依旧精神矍铄,他将嘴一撇,嘲讽地笑道:“是啊,只有狗,才会乱咬人!”
温里正被村长一句话呛的不敢再多说,狗急了会跳墙,村长急了会告发他贪污漏税的事情吗?
可是这件事情,村人们都是心知肚明的吧,村长一直没有说,村人们也没有提过,正是因为每一个里正多多少少都会吃一些回扣啊,这不是正常的吗,倒被村长当作把柄一样捏着!
不行,被人捏住咽喉的感觉太被动了,温里正咬了咬牙,呸了一口,骂道:“我倒要看看,你个老不死还能活多久!”
温泉和百事通初到一个新环境中,表现的都比较拘谨,毕竟不认识人,怕张口闭口喊错了人尴尬。
温泉抬头打量起这个家,大门开向南边,房屋总体来说是坐北朝南的布局。
五间茅草屋子在一根根圆柱的支撑下连接在一起,围城U形遮风避雨,中间三间厢房稍大,左右两边各一间耳房稍小一些。
院子很大,西边耳房旁边是牛棚,里面有一头老牛,老牛正漫不经心地张望着这边,嘴里不紧不慢地嚼着麦秸秆。
东边耳房边开了一块菜地,种了些小青菜,还有一些刚刚发芽认不出品种的绿油油的嫩芽。
温泉牵着马,随着徐氏来到最大的厢房前面,门前已经站满了人,每个人都在盯着她和百事通,狐疑地上下打量着。
“我去把马拴起来。”徐氏忽然说道,就来拿温泉手里的缰绳。
“娘,我也去。”温泉没有将缰绳递过去,反而拉起徐氏的手,笑道:“这马认生,我怕它不听话。”
“不必了,你快认认家里人吧,也不知你还认不认得了。”徐氏笑的并不自在,似乎在有意逃避那些家人似的。
温泉应下,把缰绳递给徐氏,自己则站在原地望向对面的人。
“你的脑子真的好了?”妇人三十来岁,圆脸柳叶眉,眼睛大嘴也大,头发不多,还有些花白,只能简单束起一个发髻,却用一对闪亮的银筷子钗着一个叉形。
“大姐,温泉的脑子即便好了,也是扫把星的女儿,有什么好问的!”说话的人喘了一口气,又道:“还有,娘,你真的要让她回来住吗!”
这个说话的人语气强硬,听起来非常讨厌温泉的样子,他是一副正派脸,眉黑如夜,五官笔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衣裳,手腕和小腿都有绳子束着方便做事和行走。
“人回来了便好,泉儿的脑子不是好了吗,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了。”这个圆场的人也是三十多岁,瘦削脸,眉毛趴着没什么神气,脸上却是和颜悦色,微笑着劝道:“二哥,以前的事就算了吧,再给她一次机会!”
温泉杵在原地,任凭他们几个吵的热闹,自己却全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心里暗暗数了数人头,看了看他们站着的方位,猜测了一下他们哪几个可能是一家人。
温老太既然说了是自家人过寿,今天聚集在这里的就应该是温老太的直系亲属吧,最多也就几个旁系亲戚便不得了了。
除了温老太和徐氏,眼前一共站着十八个人,年纪大的三十多岁四十岁的样子,年纪小的还抱在怀里,今天应该是四世同堂,奔着温老太庆生才过来的,人还真是到齐了,都不用温泉一一跑到人家门上拜见亲戚了。
温泉听见圆脸大叔替自己求了情,即便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也要说几句才是。
“几位叔叔婶婶,温泉以前头脑不好,如今是真好了!只是以前的事情,并不记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