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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感受到周筱萱身体的异样,才想起自己这样慌里慌张的,定然吓着了孩子。
忙松开周子渝,蹲下身抱着周筱萱,安慰她,“萱儿别怕,没事,你爹爹没事,往年你爹爹也经常进山,赵奶奶也说没事对不对?你不知道,姐姐最爱瞎担心,一只老鼠都会吓得姐姐一晚上睡不着,呵呵,所以呀你别学姐姐。”
在她的安慰声中,周筱萱的身体渐渐放松了,靠在江雪的怀里点点头。
“姐姐别怕,渝儿在。”吃着豆子的周子渝挺挺小胸膛,表示自己是可以保护江雪的。
这回江雪是真的被逗笑了,“好,好,若姐姐再被吓着,就让渝儿保护姐姐好不好?”
“好。”周子渝大声果断的回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听着让人又感动又好笑。
“我也陪着姐姐。”周筱萱拉拉江雪的袖子,声音很小。
江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了,这两个孩子,虽然一个懵懵懂懂,一个敏感多思,但都那么童真可爱,她顿觉浑身都是胆气,吸吸鼻子,大声说道:“走,咱们回家去。”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
江雪不自觉的哼唱起这首歌,似乎这首歌曾是她最喜欢地,且深深的埋在她的记忆里。
萱儿渝儿有些好奇的抬头看着她,这样新奇又美妙的歌声让他俩着迷。
无月的夜晚,淡淡的星光,有点忧伤又有点温馨的歌声与此时的环境是如此的契合,陪伴着他们从黑暗慢慢走回闪着一点微光的小院子。
江雪他们回到家里不久,就有说话声和脚步声从门前经过。
江雪打开后门,只见几个人影闪现在高坎边的小路上,全都举着火把,脚步匆匆的往后山的方向而去,应该是赵家老大老二他们。
有他们去接应,江雪放心不少。
一阵冷冽的风吹过,吹得江雪打个哆嗦,忙把后门关上,给门边的火坑填了两块柴,把火烧旺些。
待两个小娃儿在火边坐好,又去拿来木盆,取下火堆上挂着的那个大铁罐子,倒出里面的热水,水倒完后,将罐子重新续上水,挂回火坑上面。
试试水温,添点凉水,等水温保持在略烫的温度,喊过两个孩子,拿了帕子一一给他们洗脸,洗完脸,再倒进洗脚盆里,让两个孩子泡脚。
两个孩子坐在温暖的火堆边,泡着脚。水温略烫,烫得两个孩子不时的将小脚丫子交错着从水里提起来,一边咯咯的笑。
江雪看着两双调皮的小脚在半空中互相踢打,就是不愿放回水里,微微一笑,走过去,象捉住四只小鱼般按进水里,不许他们乱动。
“姐姐烫。”
“哪里烫了?姐姐的手也在水里,只要不动,就一点都不烫。”
同样的事同样的话似乎每天都重复着。
生活不就是在重复着日出日落,睡觉起床吗?单调里有烦恼,也有快乐,这就是生活。
给孩子擦干脚,江雪想让两个孩子先睡,可萱儿渝儿都摇头,说要等爹爹。
时间似乎又过去好一会儿,并不见有人回转,江雪好不容易松缓下来的心又揪紧了。
幸好赵婶过来陪他们,坐在火堆边,一边纳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江雪聊着闲话。
夜更深了,也更静了,除了偶尔的说话声,柴火的噼啪声,似乎连虫子也睡了。
萱儿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渝儿早倒在江雪的怀里睡着了。
“让他们先睡吧。”
江雪点点头,将两个孩子一一抱上床,脱了衣服放进被子里。
从房里刚刚出来,就听得后门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似是有许多人往这边跑过来。
江雪忙跑过去打开后门。
亮晃晃的火光下,江雪看到一些人在前面跑,一些人在后边跟着,其中有人的背上好象背着人,他们一边跑一边喊着什么,说话的声音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清。
“柱子,是不是你们回了?”赵婶喊了一声。
“娘,亦南哥……亦南哥受伤了。”赵柱的声音里带着哭音。
“什么?怎么会这样?”
“若不是为了救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说这个,赵栋,赵贵,你们俩赶快去上河村请郎中去,就是抬也得把他给我抬来。”村长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他的话就是权威,很快就有人答应着去了。
而江雪自听到“亦南哥受伤”这几个字之后,脑袋嗡的一响,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呆呆的立在后门处,直到一群人一窝蜂的冲进来。
“快快,床上现在不能放,卸一扇门板下来,搭在火坑边。”
有人指挥着,吩咐赵婶,“赵二家的,将后门快关上,冷风都灌进来了。”又吩咐江雪,“去拿床被子。”
赵婶关上门,见江雪呆呆的没有动,忙去床上拿了床被子铺在门板上。
被子铺好,赵栓在旁人的帮助下轻轻的放下背上的人。
江雪这时才看清仰躺在门板的那人,眼睛紧闭,脸上和上身溅满泥水和血污,至于下半身,已被鲜血浸染,看不出衣服的颜色。
不,不,这不是周大哥,这不是周大哥……江雪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赵婶眼见不好,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早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还呆着干什么,还不快打点水来洗洗。”村长胡子一翘,瞪了赵婶和江雪一眼。
赵婶担忧的看了看江雪,扶她在一边坐下,又去罐子里打了热水,拧了帕子正要给周亦南擦洗。
江雪却跟了过来,“让我来吧。”
也许是害怕过后反而冷静了,拿过帕子,她轻轻的擦洗着周亦南的额头,眼睛,脸颊,将脸上和双手的污迹全部擦洗干净后,换了盆水。
去房里的针线篮中拿来剪刀,剪开周亦南被血浸后已冻得硬邦邦的裤子,清理伤口周边的污渍及血迹。
周亦南最重的伤在左大腿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应该是猛兽的利爪抓出来的,血口边缘已翻卷了过来,露出的皮肉红里泛白,还有淡红的血水仍在往外渗透,看得江雪胃里一阵阵犯酸。
将周围凝固的血渍及沾在上面的白色粉沫擦洗干净,伤口江雪碰都不敢碰,即使是这样,周亦南仍疼得一抽一抽的,眉头紧紧皱起,显出处在昏迷的他仍在努力的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