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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是讲的地点。我仔细思量,在这徐州,唯一能让我称得上故地的,估计就是我们初来时蜗居的山神庙。至于后面两句,大约是这人想教我什么东西,能让我成就什么大功名。
我抬头看看天色,见也就是戌时初(大约晚上七点多)。忙对魏西寒道:“我有急事要出去下,你们尽兴。”
“哎?”魏西寒见我怎么说走就走,忙问道:“用不用找人陪你啊?”
“不用了!我去去就回!”言罢,一翻身上了马,直往山神庙奔去。
飞奔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山神庙前。此时的山神庙更显破败,人去楼空,就连山神雕像都斑驳的只剩土色。我这才觉,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却忽略了这块曾经供我们栖身的宝地,心中不由惭愧,暗暗许诺回去必然将这里重新翻修,以还神恩。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人似是还未到,便想趁此机会,故地重游一番。刚走进大堂,由于太过漆黑,忽然觉得脚下踩了个什么东西。只听有人“哎哟!”一声惨叫,登时吓了我一跳。
“什么人!?”我忙问道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我好好的在这睡觉,竟被你无端踩了一脚,你还问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哎哟!”
一句话把我堵得无话可说,但屋内太黑,也看不见说话人的模样。趁着尚明的月色,赶紧在殿内生起一团火来,这才瞅清楚原来窝在里面的竟是一个老乞丐。见他蓬头垢面,满脸的滋泥,衣服都烂成了一绺一绺的,要多脏有多脏。正值盛夏,也不知他有多久没洗过澡,站在他三米之外都能闻到一股馊臭的酸爽气息。
我想想自己确实理亏,瞧了一眼他的左脚拇趾,确是又红又肿,赶紧抱拳道:“在下与人相约至此,不知老人家竟在殿内歇息,误伤了您,实在抱歉。”
老乞丐一听我服了软,更加神气起来了,大喝道:“你看看把我脚趾踩成了啥样,一句道歉就算了?”
我心里话,不就踩了你一脚吗?还要怎样?难道这里也有讹人这一说?一想到一会还要面见那位高人,被他看到我与一乞丐如此纠缠实在不雅,于是只好从怀里掏出些五铢钱来递给他道:“是晚生的不是,这儿有些钱两,权当是医药费,还请您笑纳。”
不成想那老乞丐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怒不可遏。“我都被你踏残了,如何行走?你这后生怎的如此不晓道理?还不去给我买鞋跌打药来!?”
我闻言也是一肚子火,刚要作,突然想起他此刻如此落魄,身边也没个子女照顾,倒觉得甚为可怜。看看天色尚早,跑回去买点药再赶回来也来得及,于是又翻身上马,对老乞丐道:“那请老先生稍等片刻,在下去去便回。”一扬马鞭,飞奔回了徐州城。
到药铺买了些跌打酒,忽又看到旁边的店家正在卖着烧鸡,心想这老乞丐也不知道在那待了多久,恐怕也有些日子没吃东西了,便又买了两只烧鸡,一些饼,还有一小坛子酒,这才跑回了山神庙。
老乞丐也不知是不是从小吃枪药长大的,脾气大的很,见我回来,张嘴就骂:“你这挨千刀的!去了这么久,想疼死我啊!”
我一边下马一边心想,这哪是踩了个乞丐,分明是踩了个爹嘛!退一万步说,就是我亲爹真被踩了,也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儿骂人啊!忍着一口恶气,我把买来的食物递到他手里。老乞丐一见着酒和烧鸡,顿时转嗔为喜,咧嘴笑道:“还算你这娃儿懂事,知道我老人家许久未开荤了,这才像话嘛。”说着,左脚抬了起来,抽了抽脚趾,那意思让我给他涂上药酒。
我一看,登时觉得恶心。先不说味道,就这卖相我都下不去手。他左脚一直光着,也没穿鞋,脚底板漆黑一片,跟那煤炭有得一拼,脚面上也全是锉皮,一块块的污泥糊在上面,谁看了都得退避三舍。
我心里头琢磨了半天,想想当初来徐州的时候自己也是靠乞讨维生的,那种苦不堪言的生活我也深有体会。如今这老乞丐孤身一人乞讨至此,竟与我们同样选择了这个山神庙栖身,心想这也算是个缘分吧,不如帮人帮到底,就为他涂上一次。
于是蹲下身来,屏住了呼吸,一咬牙,将药酒涂在他脚趾上,轻轻帮他揉磨着。按了好一会儿,我都觉得自己要吐出来了,老乞丐这才满意的笑道:“嗯,孺子可教。行了,你去帮我拿点水来,我冷敷一下就没事了。”
“哎!”我转身到殿外的井中打上一桶水盛到一只破碗里,刚一转身,却见老乞丐已没了踪影。四处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不由心里直犯嘀咕:难道这是要开鬼门,撞邪了?水井在这院里,要出去是个必经之地,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心怀狐疑的又走回殿里,忽见在他刚才枕着的地方竟然放着一卷竹简,竹简的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古有张良拾公履,方兴汉家百年朝。
今得白头续佳话,复与群雄恏庙堂。
我诧异的拿起竹简,籍着火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上面竟用类似篆体写着四个大字《鬼谷秘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