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怀表(第2/8页)神探鲍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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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他脸上的口罩,强行拽了下来,露出庐山真面目,果然是在逃的通缉犯安腾盛!

    鲍母大喜:“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俩是死对头,你销赃我逛街,不期而遇,活该你倒霉,警察局走一趟吧!诸位,他就是通缉犯、杀人凶手!”

    日寇安藤盛在外滩花旗银行枪杀两名保安,大街小巷贴满了悬赏他的布告,可以说家喻户晓,人人皆知。顿时有人高喊:“抓住他,别让跑了!”、“赶快报警呀!”一片哗然。

    观众以为匪徒要逃走,不料他十分骁勇,张开瘦骨嶙峋的双臂,两手成啄,十指尖尖,犹如武侠小说中的“九阴白骨爪”,向着老太太头顶抓去,看来他武功不弱。嘴里还不住地大骂:“老子先毙了你这个死老太婆!”

    鲍母一反常态,不予交战,转身就逃,径直往後门跑去,小拇指环起,放在嘴里吹出刺耳的尖叫,似乎在发信号。

    安藤盛人高腿长步子大,三、五步就撵上了,眼看十指戳就要触及她後脑勺。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飞过来一条黑影,前头两个爪子直接抓他的前胸。

    因为双方速度太快,来不及躲让,狗爪筑住了前襟他才看清是猛犬道格特,张开血盆大口,龇牙咧嘴地要吃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识得这个畜生的厉害,乃兄安腾茂就是被他咬得遍体鳞伤,住了好多日子的医院才得以痊愈的。

    他急切後退,两下一用力,“嘶”的一声,上衣的前襟被撕了一大块,胸脯渗出几道血印子,流血的倒是自己!吓掉三魂七魄,背过身就逃,兔子是他孙子。

    再说神探鲍母,有灵犬及时出击,挡在她与凶徒之间,自是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唤声:“道格特,追!”

    刚要迈腿,冷不防与某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倒是十分关切:“老太太没伤着吧?没想到那个卖表人是通缉犯,穷凶极恶,险些出人命!”

    原来是旧货店的朝奉!连忙说:“老法师,麻烦你按照这上头的号码,打电话给租界的汤姆探长,就说凶犯安藤盛已经露面,我追下去了,要他立刻派人接应。拜托,拜托!”说着递给他一张名片。

    一人一狗穿过人群,出了正门,来到霞飞路上,一眼看见安藤盛飞快地越过马路,到了对面有轨电车站头,上了电车,叮叮当当地向东而去。

    鲍母心想,只要没有把你跟丢,有轨电车算什麽?比脚踏车快不了多少,到了八仙桥转弯处,定然追上。看你再往哪里逃?

    有轨电车,顾名思义,行驶在马路中间的两排铁轨上。车身墨绿色的,分主车、拖车两节,车顶上有独根电杆(俗尘小辫子),驾驶员站着开车,面前一个无极变速电控箱,脚底下一个踩铃。速度不快,“叮叮当当”倒是很闹猛

    於是霞飞路上出现难得一见的场景:一辆有轨电车在前面开道,後面一个花白头髪的老太太骑脚踏车在後面追,一路大喊大叫:“停车,停车!捉坏人、抓强盗,行人让路,车辆让道!”无独有偶,还有条大狗在马路上飞奔追赶,场面十分火爆。

    可惜那时候玩照相机的人太少,录像机更不谈,不然拍摄下来定是珍贵史料!

    本来鲍母心想用不着多长时间就能追上,因为这一路有英士路、白来尼蒙马浪路两条小四岔路口,前面就是葛罗路站,算什麽也会慢下来。

    哪知电车轰轰隆隆一路猛开,连站都不停。老太太知道车被劫持了!

    让她猜对了,安藤盛手持一柄尖刀,站在司机身後,逼着他快速行驶,不然就杀了他。

    驶过葛罗路站,车上的乘客下不去,站头上的人上不来,底下吵吵嚷嚷、骂骂咧咧,不晓得发生了什麽事?只有电车里的人不敢有怒言,深怕他动手杀人。

    眼看要到八仙桥街,司机本能地降低速度,嘴里结结巴巴地:“先、先、先生,这里连续两,两个转弯,快了要翻,翻车,不是我存心的!”这才让後面的一人一狗喘口气。

    电车由北诸家桥拐弯驶上公馆马路,闯红灯硬穿XZ路,到了大西路,终於停了。因为追上前头一辆电车,首尾相接,无路可走!

    向後瞧,鲍母和猛犬道格特也已经赶到,身後大批市民蜂拥而来,一场大围剿即将开始。

    好个安藤盛!从车窗爬上车顶,借着路旁商店悬挂着的广告旗,手脚并用,轻而易举地攀到屋顶,鲍母只有乾瞪眼的份!

    虽说汤姆探长率探员、巡捕赶到,还是晚了一步,空放几枪也不管用,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高处逃走,无可奈何。

    鲍母则把案情的大概告诉他,一摸门襟口袋,哪知空空如也,金表不翼而飞。失声惊叫:“不好,金表不见了!”

    这一下把她吓得不轻,毕竟价值2000块大洋的宝货,那年头一头牛也不过三、四拾块洋钱!

    按理说这块表应当上交租界警方处理,归还受害者才是!虽说经她侦破,金表方能从劫匪手里夺回,但是又从她手中遗失,这是很不应该的;何况她一心想买这块表,就有故意独吞的嫌疑了。说句不好听的,跳进黄河洗不清!

    汤姆探长见她一副焦急的样子,连忙安慰:“鲍神探,难道我们还不知道您老的为人麽?不用心急,慢慢地找,或许一路紧追,失落在道上也说不定。您先回府,我还要到旧货商店去见那位朝奉落口供,不然不好结案。至于捉拿凶手、劫匪也是我们接下来的头等大事,辛苦您了!或许还会有疑难杂症再来请教。回见,您呢!”

    英国人说得非常客气,不过也一下子提醒了她。那位眯着老鼠眼、两撇八字胡的老法师曾经和她在店中撞了个满怀,也仿佛感觉到衣襟下摆有过异样,难道,难道是他搞的鬼?抓安腾盛的当时,把手中的金表顺势放在口袋里,被他上了眼不成?回想起来极有可能。

    一般来说,车子骑得再快,口袋里的东西也不会自动跳出来,从来没有过呀!但是金表得而复失这是不争的事实。

    於是偃旗息鼓收兵回营,大西路离家近在咫尺,朝前走拐个弯就到了。

    家里的饭菜已经摆上桌,就等她动筷子。星期天,李忠夫妇俩也在。

    道格特进门先到储藏室,叼了一瓶“女儿红”放在桌上,然後蹲到它的座位下等吃的。

    众人大乐又一惊,为什麽呢?老太太有个很独特的习性,凡是心中不快或是有一时解不开的难题必要喝黄酒,不仅借酒浇愁,还能慢慢地理出头绪,拨开乌云见太阳。这是她多年来的老规矩,连狗都晓得了。

    李忠连忙讨好:“今朝我陪阿妈娘吃黄酒,秋冬活血,赛过进补!”

    家宴蛮丰盛的,一家人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酒过三巡,鲍玉刚先问起今天老娘有什麽不顺心的事。

    “别提了,终日打雁,今天被雁啄瞎了眼睛!”

    诸人大吃一惊,老人家从来没有失过手,今日何出此言?

    老太太一面品酒,一面把上午发生的事叙述一遍。众人听了不敢置喙,先听听她是怎麽想的?

    “我不认为是骑车颠落的,十有**是被朝奉妙手空空窃去,SH滩能人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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