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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任之后,周鲤迅速开始熟悉工作,因这坊衙乃是初设,没有常例可循,林大人倒是也没有急着催他立刻办公,给了三天时间,专门让他吃透这行当,压服自己的手下。
手下其实倒是好办,有道是京城无大寇,天子脚下律令森严,再厉害的贼人也不敢过来寻衅滋事,他这些手下最多也就是些在坊市中拿人家几个水果的混混,如今新设衙门,正缺勇武之人,便一股脑的全都收编进来。周家在市井中名气甚大,而且人人习武,便是周鲤这读书人也会几下三脚猫的工夫,加上周老爹徒弟众多,各个勇猛jīng壮,不能唱戏的全都在坊市之中厮混,单这县保队中便有几个周鲤的弟兄,其他人也都算是熟稔,因此倒是不需多言,大家乡里乡亲的,没什么刺儿头会来挑衅,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众人便高呼唯三郎马首是瞻。
让他发愁的是里面的案牍工作,按理说他这个县保应该只负责武事,文事则是该那位县通处理,可县通迟迟未到,他也只能暂时担负起来,这可着实是要了亲命的工作。林大人那边本来就是军中文士出身,雅不愿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可又一直没有办法,他手下四个师爷只有赵师爷得用,不少事情都要自己处理,现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分出去一部分,立刻将自己不喜欢的琐碎之事一股脑推了过来。
先前林大人本来也没多想,只觉得这是推给那位县通的,谁知道县通迟迟不到,倒是给自家弟子添了不少麻烦,好在周鲤这人经过天朝教育洗礼,堪称身经百战,早已煅造得一身铜皮铁骨,又有一个同样吃苦耐劳的侯彬辅佐,加上手下中也有几个识文断字之人打下手,不然还真是吃不下这么些工作。
好在苦rì子没过几天,他就迎来了喜讯,依照先帝遗诏中的某一条,他这名新任县保,要带着五十余名手下参加军训。
刚刚接到命令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要知道这毕竟是大顺朝,不折不扣的古代,军训这事儿似乎和他这城管头子不搭界,可仔细问了问过来下命令的赵师爷才知道,原来这年头连国子监的新来监生都不例外,凑一批就要强制军训,就不要说他们了,这可是先帝爷的遗诏。而且经了鞑子入寇那么一遭,就连最清流的官员也不怎么反对这条命令了,锻炼锻炼身体未必就有辱斯文,眼下南北对峙,大顺勉强占了些优势,可万一将来不行了,山海关一被攻破,大批鞑子骑兵一拥而入,多锻炼一下也多几分自保之力不是。
不过周鲤对这个命令是没有丝毫抵触的,他只是觉得讶异而已,让他在军训和整天埋头公文中选一个,他肯定选择前者,将坊衙中的工作交给林大人派来暂时代班的赵师爷后,便带着自己的五十余名手下出发了,前往密云驻军大营。
密云大营驻军共两万三千,乃是京师周围驻军的老大,无论训练还是器械,都只在禁卫军之下,堪称是大顺常规军队的魁首,因此这京城各州县的军训工作,便也都在这里进行。周鲤原本以为,所谓的军训就是踢踢正步,跑跑cāo练,站站军姿之类的,谁知道这边还动真格的,每天都要按照军队的制式训练走上一趟,甚至还给玩火铳。
县保队这种机构,平时自然是没有资格使用火铳这种高级武器的,事实上即便在大顺军中,火铳装备率也不过百分之六十几,还有三分之一多的部队使用原始的大刀长矛,倒不是先帝爷不想全盘火器化,实在是这时代的火器在对抗骑兵的时候,还无法发挥出最大威力,更无法完全取代传统的刀矛弓箭。加上国朝工业底子基本没有,现在还正处在从小作坊到联营作坊的转化过程中,流水线什么的更是无从提及,也只能一点点的给部队换装。
此时军中已经有了燧发枪,但数量极其稀少,只装备jīng锐部队,比方说主将的亲兵营和敢死营等等,其余的大部分人还都是拿着火绳枪,以及前明留下来的三眼铳之类,虽然都已经制式生产,不至于五花八门,但与他想象的‘燧发枪如林、兼有马克沁助阵’还是有所差距,这一点上周县保有些失望。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些火铳的质量似乎还都比较过关,刚刚那小校试shè几次,并没有出现炸膛的情况,这样至少可以不必担心受伤甚至致死的事情发生了。
这依然是个排队枪毙的时代,所以练习火铳当然也要排成几列横队,周鲤作为县保,站在第一排左首位置,凝神静气的将火折子放在引信上面,随后立刻寻找目标,并严密关注自己铳口内即将shè出的铅丸,‘砰’的一阵巨响,同时还有一阵大风刮过,他眼睁睁的看着铅丸斜着飞了出去,印在后数第三人的靶子上面……
随后,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第一排试shè完毕,应该迅速后撤,用通条清理铳管,随后继续装铅丸火药,再用通条戳瓷实,等待下一轮的shè击,这些都是前几天课程讲过并示范过的。可整整一排十余人,完成了这套标准动作的只有他一个,其他人要么拿着火铳不知道干什么,要么干脆被之前那轮shè击的巨大响动吓住了,这会儿正坐在地上发呆,脸上神sè惊恐,显然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周鲤面红耳赤的看着带队队官,等待着劈头盖脸的训斥,毕竟他才是这帮人的头,那队官可是正经九品武官,国朝又没有以文御武这一说,自己这个十品被训太正常了,何况就算有也没用,他这个县保严格来说属于武装力量,挨训是很对口儿的。可谁知道正准备迎接暴风骤雨的时候,那队官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周县保不必如此,刚来的都是这样,别说你这些手下,就连我们这里的新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习惯就好了。”
“多谢校尉大人不罪!”周鲤松了口气,转身对着自己手下那些保丁喝道:“看看你们这幅样子,平rì里在县中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拿人家水果的时候比张飞都猛,怎么一到军营就都软了?这可还不是战场呢,将来万一和北面鞑子开战,让咱们上去押运粮草,你们难道就这么去给鞑子当猪样宰吗?看看你们县保我,十八岁的年纪,比你们大部分人还小,而且大半rì子都在读书,我都能挺直腰杆cāo弄这火铳,你们为什么不行?”
“您周家人当然不怕,都是练家子……”第二排有个保丁低声辩解道,随即在周鲤练习过很久的眼神杀气中被压了下去,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进行下一轮试shè。
不过经他这么一喊,下一排倒是好了很多,或许人都有个要面子的脾气,加上第一排已经给他们做出过示范了,因此虽然还有几个转到后面去不知道做什么的,但至少没有人再吓得躺在地上发呆了。
转了两轮,再次轮到第一排,这一排受过心理创伤的较多,明显是个问题,周鲤挨着个的好生鼓励了一番,这才回到队首,正要点燃火绳,忽然用余光发现一个问题,站在他旁边那个保丁的火铳形态似乎有点奇怪,不禁转过头仔细看去。
周鲤凝视片刻,总算明白了问题所在,那厮火铳管子里分明插着一根通条,他有心想要提醒,却见那边火绳已经点燃,便立刻蔫巴出溜的离开队列,在队官的凝视下走向左侧点将木台。虽说cāo练之时严禁人员离队,但周大人好歹也是杂科十品正吏,在队列里头算是有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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