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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这可不是中原,是咱自己的地方,搞这绝户计会不会不合适啊?再则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索额图此时虽然年龄也不算小了,但比起心狠手黑来,和自己老子还是有所差距的,加上辽东乃是他们从前明末期便握在手里的地盘,早就当成自家之地了,心中多少便有些不大情愿。
索尼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这坚壁清野的绝户计有些过份,可李双喜兵锋太盛,若是再让他得了这一路之上的粮食,怕是更加难以应付,还不如我们先下手抢了,反正这边住的大多是汉人,这会儿天知道是什么心思,还是杀干净了为好,皇上英明,不会为此事降罪的,你只管去做便是。”
“可是……”和自己的父祖辈不同,索额图是读着汉人圣贤书长大的,而且学问很是不错,从骨子里就对先祖某些行径不大赞成,灭掉汉人朝廷,将汉人都变成奴才,这件事他绝对没意见,但动不动就把整个村子屠了,或者用什么坚壁清野的绝户计,他心中却不能不犯嘀咕。
索尼也知道自己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心中什么想法,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便继续和几个参议看地图去了,索额图对自家老头子更是了解,知道已经定了的事情根本不容更改,也只得走出房门,到外面召集人马做事去了。
李双喜的部队在锦县并没有停留太久,尽管这里的汉军旗和乡绅们竭力挽留,让大军多住几rì,但人家护国公急着要进攻海城呢,哪里肯在这里耽误时间,留下几员将佐和两千士卒在这里驻守,便带领大军出了县城,朝着海城方向前进。
锦县到海城的距离不算太近,东路军这边虽说见了几仗,平rì里那些闲散脾xìng早就收敛起来,但一时半刻之内也很难到达目的地,因为大军出了锦县之后,也并不黑天白rì的赶路,而是保持一定的行军速度,之后利用空隙时间整备军马,给将士疗伤,包括那些新近参加战斗,到现在还有些心理创伤的,也要派宣讲员专门谈心。
而周鲤,也在趁着这个时间,到处去熟悉军中的各项事务,因为李双喜和他交过底,今后一段rì子里面,他可能都要在军中混差事,甚至于在北征之后,也可能充当驻军将领,多熟悉一下军中事务,对将来是很有好处的。
这一点周鲤自然不会反对,反正能够继续往上升官就好,具体是做文职还是做武职他都无所谓,他又不是科举正途出身,没那么些挑挑拣拣的坏习惯,同样也没那个资格挑拣,既然做武职目前比较有前途,那就继续做下去便是。何况在军队里待了这些rì子,他也觉得这里环境不错,虽说每天都要和阎王爷打交道,但却没有外界那么些勾心斗角,至少在李双喜的队伍里暂时没有,他只需要好好琢磨如何打仗就是。
说起这个宣讲员,周鲤心中透出一股亲切,这完全就是政委的翻版嘛,选择的都是一些有耐心,有文化,对战场充满向往的读书人,专门负责给那些因为战争造成心理创伤,或者干脆就是不敢打仗的新丁们作动员,陪他们谈心说话,还兼职代写家信,算是这支顺军和前世那支军队最为相似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凝聚军心的地方。
当兵打仗上前线,本来就是提着脑袋的差事,只要是个人就会存在压力,因为哪怕是一边倒的大胜仗,你也可能会遇到个把负隅顽抗,而且武艺高强的敌人,冷不丁一刀便将你捅死,而且这种事情概率并不算低。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年轻的新兵有些发毛太正常了,就算是积年的老兵,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形而得上心理疾病,周鲤的老爹当年还不算是吃皇粮的,只是领着乡亲们和鞑子打了一阵,一直到现在有时候半夜还会高喊杀敌呢,若是得不到好的心灵辅导,这将是跟随他们一辈子的隐患,随时可能导致他们发狂,做出一些不大和谐的事情来。
周鲤的先锋七营之中,也有一名宣讲员,就是老七营活下来的三个人之一,今年刚刚十七岁的小帅哥林立,先锋七营留下来那三个年纪都不大,但周鲤自己也只有十八岁,还不如丁聪和王凯年长,也只有这个十七岁的林立,让他真正找回做大哥的感觉。
最初接触的时候,他还不觉得这小子有什么特殊,直到双方熟悉了之后,他见林立谈吐文雅,而且明显是识文断字的,一打听才知道人家小伙子乃是秀才,而且是自愿参军上前线的,在这年头也算是少见了。
大顺朝虽说经过先帝一番淳淳教诲,已经没有轻视武人的习惯了,不过有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读书人们本能的还是不想和武夫太多亲近,军中的宣讲员们虽然也是读过书的,但大多都是出身不好,或是自觉科道无望的,像林立这种十七岁就能中秀才,可以说是前程锦绣的年轻人,还是很少能够到军队里来的,因此颇为难得。
周鲤也算是个读书人,虽说考的是杂科,但这头名的身份也增光不少,因此和林立聊得不错,几rì下来竟然成了朋友,这天七营再次出来巡哨,顺便找找看有没有可以购买粮草的地方。毕竟东路军规模庞大,山海关那边虽说不断有粮草运来,但能够就地购买一些也是好的,可在外面转悠了半rì,竟是没有发现一户人家,为此周鲤还特意又派出了些jīng明干练的哨探,专门在方圆二十里内转悠,寻找附近的人家。
半个时辰之后,哨探们回来了,脸上全都带着些疑惑道:“启禀大人,属下将周围都转遍了,没有发现一户人家,不过这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法?”
哨探答道:“属下见到过几处猎户搭建的土堡,也曾经进过村子,这里几天前还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可人却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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