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花深处血泪泣(一)(第2/3页)轸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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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呆地走到楚云涟身边,扯着她的袖子,痴痴的说道:“姐姐你好漂亮。”

    她的赞美听来刺耳,她的触碰令楚云涟仿佛沾染污秽,她本能地抽回衣袖,单手护臂如同受伤了一般叫喊道:“不许碰我。”

    失去平衡的楚云汐跌倒在地,小嘴一撇,眼圈微红,便要哭出。她那委屈的模样令楚云涟恨意隆炽。母亲的严厉、宫廷的冷漠让她饱受苦痛,但她却从不示弱,从不哭泣,从不寻求安慰,而从小在父母百般关爱环绕下长大的妹妹便只会用她廉价的眼泪求取怜悯,用她天真可爱的笑容来获得怜爱,她不屑刷这种手段,更鄙视这种低贱的行径。

    她眉头一挤,如箭般自椅中站起,从屋中柜子里翻出当年母亲教导她时,用来抽打她的藤条,将她拉扯起来,对着她的小腿猛抽一阵。

    楚云汐便要哭出声来,楚云涟掐住她的胳膊,用藤条指着她道:“不许哭。你可知我为何打你?身为楚氏闺秀,每日既不思读书明理,又不学针线女红,只知乱跑乱玩,见到长姐不知行礼,反而拉拉扯扯,满口混话,姨娘平日就是这般管教你的吗?到底是滕妾所生,上不得台面也就罢了,以后到了出了这府门,别人也只会说我们楚氏不会教导女儿,你置父母于何地?“说罢,藤条又要落下。

    楚云汐被她一唬,吓得噤声,只将嘴唇咬的惨白,一双眼睛红的如玉兔。

    被拦在门外的落春听到楚云汐惨叫冲入门来,她也不能开口替她求饶,只得拉着楚云涟的胳膊跪在地上,不住俯首。

    楚云涟命左右侍女将她拉开,训斥道:“你个奴才也敢多事。我身为楚氏嫡女教训妹妹,天经地义。即便你们告到父亲那里,我也无惧。”

    从未挨过打的楚云汐自此以后便对她这位长姐心生恐惧。亦第一次知道了亲情也有亲疏之分。

    落春抱着双腿疼痛难忍的楚云汐走了回去。回房却见到了父亲。

    楚义濂今日并未着幞头头冠,头上只松松地插了一根青竹簪,越发显得舒适惬意,有林间高士的遗世仙姿。

    那簪子是白荞送予他的生辰之礼,簪子是由一块碧青翡翠精雕细琢而成,竹节纹络都真竹别无二致,是他最爱之物。每次他带着此簪抱着楚云汐时,她总爱将玉簪扯下在手中摆弄玩耍。

    她本想哭诉一番,可一想到长姐的话又忍住了,自然也没兴致去抢父亲头上的玉簪了。

    楚义濂甫一见女儿,烦恼一扫而空,立刻眉开眼笑,从落春手中接过女儿,眼中的慈爱之色竟比院中的春光还要温暖,他轻轻地掂着女儿,爱意在目光中流转:“我们的云儿又跑去哪儿玩了?”

    白荞瞥见女儿眼圈通红,便知定然是在楚云涟那里吃了大亏,她虽心疼却又不想因为小儿女的口角是非多惹事端,弄得家宅不宁,令丈夫烦心,只能含泪吞下。她又怕女儿受不住向父亲告状,只得不停向她摆手。

    楚义濂也看出女儿神色憔悴,连连追问。

    楚云汐忽然放声大哭,白荞暗暗叹气,她却没有据实相告,只是眨动着哭红的双眼,抽抽搭搭地道:“我刚才追一只云雀,摔倒了,好痛啊。”

    楚义濂冁然而笑:“你个小捣蛋鬼,真是只皮猴,摔倒哪儿了,爹给你呼呼。“

    楚云汐搂住父亲的脖子涕泗滂沱,边哭边道:“不要呼呼,羞羞。”

    她那副娇憨的模样令疼惜不已的白荞也撑不住笑起来。她将女儿从丈夫怀里抱下来,冲她和婉而笑,对她的懂事深感欣慰。楚云汐脸若彤霞,布满泪痕,感受到母亲夸赞的眼神,羞怯而又委曲地扑进母亲怀里。

    楚云汐倚在母亲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楚义濂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忽然叹了口气道:“又要委屈你们母女了。“

    白荞体贴的握住丈夫的手,体谅道:“我不过一个妾室,怎可在天子宴飨与夫人并肩而立。何况人多之地,我便心窃,到时错了礼数便不好了,反倒不如留在院里自在些。云汐散漫惯了,远比不得大小姐,我还真怕她闯祸,冲撞了圣驾,如此安排再好不过,我正好与二姐作伴。”

    “你若如此。我更加无地自容了。”楚义濂惆怅道,“反不如你埋怨我几句,心里好受些。”

    “你我一起守着云汐长大才是大事,这些不过是小事,何必放在心上。”白荞笑着盯着楚云汐问道,“何况云汐也不想去呢,是不是?”

    她愣了一下,按照母亲的意思,违背心意,转头看着父亲,瘪嘴不满道:“是啊,要起这么早,站这么久,还有好多礼要行,我都记不住,比背书都难,做错了大夫人还要训诫。云儿蠢笨,不想去了。”

    女儿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都能牵动楚义濂的慈父之情,他怜爱的笑道:“那便好了,好好在屋里陪伴你母亲,莫要贪玩了,若是你母亲有一丝难过,我也要责罚的,若你哄得母亲高兴了,我便送你一对云雀,还在院子里移载几棵你最喜欢的梅树,你看可好?“

    楚云汐双目一亮,勾着父亲的小指道:“一言为定。”

    楚义濂起身欲离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白荞道:“对了,上次我在付兄家里见了几株梨树,与往常所见甚不一样,花开的极为浩美。我昨日向他讨要了几颗种子,他说等宴飨之时带来与我,到时送与你,栽在这院中与你赏玩如何?”

    白荞走过去,正了正丈夫的衣襟,又扫了扫他肩上的细尘,感激道:“多谢你这般惦念我,你要注意身体,莫要太过操劳。”

    楚义濂凝视着她,眼中流动着款款情意,忽而玩笑道:“谨听夫人教诲。”

    白荞羞赧低头,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后,回头时才发现女儿正吃吃地捂嘴傻笑,她不好意思的啐了一口,忙催她去梳洗更衣。

    虽然不必每日紧张地学习各种礼数,但那种兴奋与期盼也消散了。日子如水般寡然无味,楚云汐变得消沉了许多,她甚至羡慕那些忙前忙后的侍女,可以参与这盛大的筵席,而不是像她一样只能透过窗棂望着自由的天际。

    春宴日益临近,楚云汐偶尔也会心生喜悦,仍然止不住会幻想当日的盛况,但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她又懊丧头顶,为不能参加而气恼。

    红日高悬,辰时将尽,楚云汐仍旧埋首锦被,她早已睡醒,却不愿起床。落春知道她心中不忿,便爬上她的床,想拉她去院子里赏梨花散散心。可无论怎么摇她,她就是一动不动,如同死尸一般赖在床上。

    落春很快就想了个主意对付她:她悄悄拿了一条被湿手帕,一下子盖在了楚云汐的小脸上。

    楚云汐顿时觉得脸上一股寒气如利剑般刺入了她的肌肤,她大叫一声,哗的坐了起来,把手帕甩在了地上,一边用手捂脸一边生气的吼道:“你干嘛?”

    当她对上了落春那张似笑非笑的怪脸时,她的火气高涨,盘腿坐在床上就是不肯穿鞋,小嘴撅起。落春好笑地望着她,她故意双手环胸,喘着粗气,嘴里不停地哼哼,露出很生气地样子。落春想了许多点子逗她高兴,她都不接招,最后她只能郑重地取出自己心爱的梅花玉簪,果然玉簪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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