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午夜鹣鹣梦早醒(一)(第2/3页)轸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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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很少违背父亲的意愿,偶尔跟父亲有过几次口角,即便心有不甘但最后还是会顺从父亲的意思。她一直认为哥哥本性柔仁乐善,性格温厚懦弱。但今天他却要和自己一同公然地反抗父亲。是母亲指引着他们,给予他们的勇气。

    林月沅因亲情的鼓励而越发勇敢,她反手握住了哥哥的手,他的手宽大而温暖,他的笑容真挚而安心。天下还有哪一对兄妹比他们更亲密,他们同心戮力便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林日昇带着妹妹出府后一路北行,到了一处雅致幽僻的宅院,匾额上“环彩阁”三个字一瞧便是出自林昶的手笔。若非有急事在身,林月沅非将这匾额打下踢飞不可。

    林月沅横冲直闯,擂鼓似得砸门,小厮一开门,她便拉着哥哥大步流星的冲入。

    进门之后更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扯着小厮就问道:“快说!林昶人呢?”

    小厮和侍女们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女孩子,一时间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孩不过十岁,眉宇间却隐隐生威,气势逼人,直让人心中打颤。

    管家闻声赶了过来,强作气盛,趾高气扬地挥手嚷道:“哪来的野丫头小子竟敢私闯民宅,还不快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林月沅满心怒火正愁没处发泄,管家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

    她正恨没有由头撕闹,管家正巧扯到她的狮须。她趁其不备快步上前,一把扭住了他的胳膊向后猛的一拉,管家大叫一声,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力气这般大,差点没把他的胳膊给扭折。

    她大吼道:“我爹呢,他在哪儿,让他出来好好告诉告诉你,到底我是谁家的野,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管家被她的吼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半响才慢慢腾腾得道:“你爹是谁,我不认识你爹啊,你是哪儿来的丫头,乱闯乱嚷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若敢胡来,待会叫老爷出来好好教训你。”

    林月沅闻言手中迅速加力,冷哼道:“好啊,叫你家老爷出来啊,我正要找他呢,让他出来教训我啊。”说完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管家“哎哟”一声被林月沅一巴掌掀翻在地,晃悠了半天才捂着脸站起来道:“好好,死丫头你等着,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她英眉倒竖,双手握拳,又要发难。林日昇怕事情闹大,节外生枝,忙上前对着管家温言赔礼道:“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还劳您进去通告一声说我们想求见你们家老爷。”

    管家见随行而来的这个少年,生的白净柔美,说话又温声细语,彬彬有礼,心中敌意略减。便顺着他的话喊道:“你们等着,老爷出来有你们好看。”

    待林月沅再准备开责骂之时,他早就一溜烟不见了。她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啐道:“狗仗人势。”

    二人在院中等了一会儿,一个侍女从内室出来带他们往偏厅走去。

    环彩阁的偏厅布置的十分艳丽浑然不似林家正厅那般沉闷,可见林昶在这过的颇为随性自在。他们兄妹二人进屋之后见林昶端坐于偏厅东侧,正在细细品茗。管家手捂脸颊,满脸愠色地在站在一旁,见二人走近,指着他们叫道:“老爷就是他们。”

    林月沅蔑视地瞪了他一眼,高傲地仰头,双手交叠置于胸前。

    林日昇见到父亲忙上前行礼道:“爹。”随后又侧着身子瞟了妹妹一眼,暗示她赶紧见礼。林月沅只当没看见依旧桀骜不驯的站的笔直,林日昇只好又拉一了一下她的衣摆。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爹”

    林昶并没有正眼瞧他们两个,只将杯子举得高高的从鼻子底下哼了一声“嗯。”

    管家这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居然是家里的少爷小姐,吓得双腿发软,冷汗直流。忙对两人点头哈腰的陪着不是。

    林昶放下杯子一挥手道:“你下去吧。”他如闻赦令,忙夹着尾巴逃了。

    林昶也懒得说客套话开门见山道:“说罢,大老远的跑到这来,不会是只想闹一场吧,到底什么事。”

    林日昇见父亲如此坦率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爹,母亲病重,还请您移驾回去看看。”

    林昶面不改色的敷衍道:“夫人病重,我自然心中十分挂念,只是我事情向来繁多,实在是无暇抽身回去,你母亲的病还是你们多费心吧。”

    林月沅早料父亲会找托词,也顾不得孝义直接嚷道:“行了吧,拿掉你假惺惺的面具吧。什么事务缠身,我看你在这里悠闲地很。”

    林昶被女儿如此羞辱,一拍桌子,厉声道:“放肆,你敢如此对我说话,还有没有人伦纲常,还懂不懂长幼尊卑。简直岂有此理,都是被你那好母亲惯得,她连女儿都教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

    这话着实激怒了林月沅,她气的眼睛血红,脸上流露出狰狞的表情。连一旁的林日昇都忍不住辩道:“父亲,母亲都快病死了,你怎么还忍心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这般冷血无情啊。”

    林日昇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妇人手端托盘掀帘而入,接着他的话朗声道:“少爷,这话错了。你们年纪还小上面有父母罩着护着爱着,养尊处优惯了,哪知世事艰辛。林家这份家业来这不易,老爷作为林家的掌家责任重大,更不能掉以轻心,事事都要谨小慎微,亲自过问,当然比一般人要繁忙。你们的母亲是大家闺秀,出身名门,难道不知家业大于一切,若因为她一个人而耽误老爷的大事,她死后如何有颜面见林家列祖列宗。”

    林月沅讥诮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这就是爹心心念念的人吧,果然长得美丽非凡,只怕连母亲见了都会自愧不如吧。”林月沅见她得意一笑,白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古有妲己迷惑纣王,致使纣王身死名裂,后又有杨妃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皆是因为长了张你这样的脸,蛇蝎美人,如此而已。乱世出妖孽,乱家出恶妇。我们家就是因为有你这个野女人才闹得骨肉离散,爹留你这种长舌恶妇在身边才会使家业溃败,无颜见天下人呢。”

    那妇人一听故作委屈道:“老爷你听听,我虽没有正式名分好歹我也是您的人,小姐这儿口口声声的骂我,其实是在这儿指桑骂槐呢,骂的是您啊。”边说还呜呜咽咽的哭着。

    林昶被她扰的不胜其烦道:“好了,林月沅,还不快向你蔓姨道歉。”

    林月沅指着她的鼻子怒道:“她也配。”

    那妇人听的这话哭得更大声了。林昶心中更是气恼,女儿对他如此不敬,让他在自己女人的面前丢尽了颜面,素日的威严荡然无存。

    他怒气贯脑,赌气吼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你们母亲死后我再去给她吊丧好了。”说罢传管家叫人送客。

    兄妹两人败兴而归,林月沅只觉得满心羞愧,坐在房门口的石凳上发呆,也不敢去见母亲。林日昇则站在一株枯败的蔷薇花面前,心潮涌动想着母亲的遭遇。两人就这么默默不语,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林日昇悲苦,林月沅悲愤。

    晚间时分,侍女来报:夫人似有濒死之兆。林月沅悲甚感悲怆地嚷道:“死了好,死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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