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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屋,夜里。
摇曳烛光下,争青于桌上缓缓翻开这本《蛊经》:
蛊,腹中虫也,从虫从皿,世传南人能造蛊,有疾齿,唯蛊虐,蛊分十三::螭蛊、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三尸蛊…..
只是看这蛊之种类,已是让她头疼不已,默记了这十三蛊种,就已夜半,脑子昏昏欲睡,渐渐爬在桌上。
再睁眼睛,已经是翌日辰时。
她拉着行儿,再次来到烟柳馆,今日已是熟门熟路,又递给了老鸨婆子袋银子,来至书屋内,那老腰子见二人来了,这次是都懒得出那暗角了,只自己阴沉着。
这日收益颇大,已是又寻得《驱蛊录》和《岭南未方》二书,争青一脸兴奋,行儿见她那高兴样子,也是跟着微笑。有了这稀奇三书,怕是如何也能解的了那小札上所述了。
真当是收获而归,二人打算离开,行儿前一步迈出黑门,她正欲跟上,却被一沙哑声音叫住,是那老腰子从暗角走出,步步迟缓,抬头再次盯着争青双眸,嘎嗓缓声道:“丫头,你恐是与蛊有缘人,只是这蛊亦生亦灭,皆看你的造化。”
老腰子的声音像是钻进她的脑子,她心中顿时一个冷噤,这人,竟知她性别!他身上的气息,为何总是给她怪异不适之感。
忍住异样,她字字定声道:“蛊的生灭,不在造化,在我手。”
“罢,以后若是生了异数,可找我老腰子。”老头儿却忽然缓了神色,出声道。
“争青谢过!”却是真诚一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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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堂。
拥有了三本珍奇蛊术之书,又经过数日习读,她终是明白:
制蛊之法,是将百虫置器密封之,使它们自相残食,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视其独存的,即此名为蛊。蛊害人,而三蛊之王,就是将三个制出之蛊再密封,最终存活的,即为三蛊王。
小札上说,三日解,末食碎鹤草,而她已经知晓,这解蛊之法,则是雄黄、蒜子、菖蒲就泉水饮之。
现如今她已经大概知晓蛊术之制法解法,需要在候一浸泡药酒这一年之内,捉来各类毒虫制蛊,以及开始实验。
她不想,在他身上做无把握的事。
明日,就开始着手药酒之事。
…
妙手堂最近开始大进草药,特别是鹿角胶、威灵仙、血竭、肉桂等,皆是争青所要求。
老掌柜颤着胡子指着她骂:“混小子,这些都是贵的药材,你要那么多他们做甚?”
争青只是妖娆送了个飞吻,道自有妙用。
研磨了这十味药材,合糖,姜泡入粮酒,三日一翻,十日后,就叫人抬着这一缸药酒夜里偷摸进了东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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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刚被伺候着上榻欲眠,却被一股子酒气熏住。
望着立在他面前的人,眼含丝不解。
阿蓬已经叫开:“争青!你这是作什么幺蛾子?”边捂住鼻子,一脸嫌弃那缸子怪酒。
争青也不回他,一脸得意之色望着榻上男人,不说话,一脸你懂的。阿蓬顺着也疑惑望向榻上他家公子。
“咳……这便是那药酒?”候一被熏的眉毛皱紧,咳声明白道。
“恩啊,师傅,这可是我费劲心思进货,研磨,泡制的呢。”她双眼使劲眨巴,一脸希翼之色。
男人额际微抽,当初答应了她,让她可以医治自己的腿,这自己挖的坑,哭着也是要填完罢。勉强“嗯”了一字,算是回应。
争青闻声,立马冲阿蓬使唤道:“快扶我家师傅进缸!”
阿蓬只差跳起来给她一脚,什么进缸……就不能好好倒进浴桶里泡澡么,他细心叫人把这缸抬去烧热了,才倒进屏风后的浴桶。
正欲伺候候一褪衣,却见某人在一旁目光实在灼灼,辣眼睛得很,暴躁嚷道:“喂,你还在这儿干嘛?”
“我得时刻关注着,万一泡的过程中有甚不良反应呐?”某争一脸正经。
“那请问还没开始泡呢,哪来的反应呢?”阿蓬坚决制止某人这种假正经,手就是迟迟不肯开始解开候一盘扣。
争青心中暗啐,嘁,在土房里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瞄眼向那青袍男人望去,却见他也在睨着她,眼含一丝促狭。
她脸上一热,终是捡起地上脸皮,转过身去。
片刻,再进了屏风,男人已经泡进了冒着热气的药酒中,碍事的阿蓬也终于被打发去守门。
浴桶中水色呈棕褐色,可惜她瞄不到什么了,咳嗽一声,说道:“师傅,这药酒需泡七个时辰,七日一泡,需坚持一年。”
浴桶中男人闭眼仰头靠在延上,“嗯”了一声。
她又继续道:“白日里你要诊治他人,只有夜里进行,你权当泡着澡睡觉了,”
男人睁开眼:“你还在这里作甚?”
“我当然得守着你啊,万一……”她滥用的理由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别忘了,我也是大夫。”他瞧着她缓声道,似是不满她的多虑:“若是有什么事,我会唤阿蓬的。”
“不,我就在这里守着。”没有其他的理由,她字字坚定。
候一瞧了她一眼,也不再赶人,随她去。
屏风内酒气缭绕,有股子浓郁草药味,他泡在其中,觉得经脉舒畅,倒也不错,只是味道实在难闻些罢了。
七个时辰内,争青只是坐在一旁守着,感觉桶里温度渐凉,再几番加了热酒,后半夜实是熬不住捧着脸颊开始打起瞌睡。
彼时,候一缓缓睁开双眸,瞧着那一晃一晃的乌黑脑袋,面色微柔。
……
时辰已足,那个号称要观察变化的人早已经睡的哈喇子长流,桶内男人哭笑不得,轻声唤了阿蓬进来,阿蓬惊见争青在一旁睡的正香,正想冲上去敲她一脑袋。
却被候一眼神制止,示意伺候自己穿衣。
男人穿了中衣继续回到床榻上,又叫阿蓬把打瞌睡那人抱到榻椅上,用被子盖了。他才闭眸,还有几个时辰,可以浅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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