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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为祸是也!如今骠骑学宫方兴,自是无碍,然则时日渐长,难免多有变化,虽说骠骑无宦官之忧,然有亲族之碍,若是所用不当,纵然鸿都兴盛一时,难不是毁于一旦乎?』
众人恍然,便是纷纷议论起来,似乎觉得蒋干说的好像也有几分的道理。
『若以子翼之言,骠骑之策,皆为错法,无正策乎?』
『倒也不是……』蒋干哈哈而笑,『在下只是说,这骠骑之策啊,为旧法而已,殊无新意,不足为惧是也!更何况天下之大,山峦之道可行于川河乎?一隅之策可通行于四海乎?于关中三辅,以得于冀豫之间乎?故若说骠骑之策,有错么,倒也没错,若是说没错,但也有错……』
蒋干摇头晃脑的说着有错和没错,像是绕口令一般,引得周边众人又是纷纷而笑。
『听闻九江蒋子翼,辨才独步江淮,如今听来,确实精辟!』有人称赞道。
『不敢不敢,抬爱抬爱……』蒋干故作谦逊的拱手以礼,『在下得以诸位大贤共论,亦是有幸……』
相互吹捧之下,众人一同哈哈哈,花花轿子相互乱抬,气氛愈发热闹起来。
酒令行起来,舞姬跳起来。
喧哗之声纷纷扰扰,似乎一切都可以繁华永远……
在某一些方面,确实也如蒋干所言,骠骑将军的策略在某些方面和旧有的一些制度也有一些类似的地方,这也正是骠骑将军斐潜推行新策的时候,在某些程度还可以被士族体系接受的原因。但是蒋干的言语也完全受制于他的见识,未能窥破本质,或者说,他忽略了政策这个东西永远不是片面的,不是形而的,而是相互牵连,相互影响的。
当然,蒋干看不懂或者没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历史从汉末开始,汉代的政治制度已经是走到了尽头,然后在五胡乱华纷乱相争之后,才在隋唐方摸索出了一个新制度来替代……
社会经济发展,形态变化,必然要求一个新的制度,新的变化,而对于蒋干等人来说,却依旧在陈旧的典册当中寻求方式方法,然后自以为了解并且批判的对于新的策略品头论足,自以为良好。
这些人并不是不清楚时代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他们却选择的只听一些,只看一点,然后自我满足一些,补充一点,将原本开始腐烂和裸露出来的地方重新粉刷一下,便是依旧可以吃吃喝喝,欢欢乐乐……
……(?▽?)\/……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从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甚至是奉为座右铭,时不时的就拿出来念叨两句,可问题是光想木有用,需要实际去做。
北宫显然一度也是奉行这一句话的,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他确实『没种』。
而且他还不敢承认。
喊的时候很痛快,做的时候很痛苦。就像是看盗版的时候很欢乐,然后收到了假钱便是很愤怒一样,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什么心善的,一切的免费的馈赠,其实都暗地里标出了价格。
赢家通吃,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而失败者么,嗯……
北宫不想承认失败,也不愿意做失败者,所以他还想着再搏一把。而在这个时候,贾诩早期布置的战略就发挥出了功效,西北方向有高梧桐等西域援兵,而东面则是张辽和太史慈的合围,被切断了后路的北宫只能是逃亡进了祁连山,想要借鸡生蛋。
山间零星的雨停了,北宫望着山峦,神情难以描述。进了茶条子沟之后,就看不见张掖了,也看不见自己原本熟悉的西河陇右之地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坚硬的山体所遮蔽。
幸好的是,北宫身边还有一些羌人,还有一些部落族人,虽然面色难免都有些难看,但依旧还是跟着北宫……
说实在的,张掖城下的那一场战斗,直接死亡的恐怕最多只有羌人整体的不到一成,其余的是在逃亡的途中死去或是俘虏的,还有至少五成左右的羌人逃离了,也正是这些无序逃离的羌人,才给北宫留出了腾挪的一些时间。
抓鸡抓狗,在那么小的栅栏棚屋里面都需要费一些功夫,更何况是抓捕这些四散逃离的羌人部落?
虽然两头都被堵起来,可是要彻底平复抓干净,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就成为了北宫当下唯一的希望。
若是能带来援军,打破汉人兵卒的围堵,那么北宫依旧还是北宫!
若是不能……
那么就是一堆烂泥!
连骨头都会烂在了泥里!
留给北宫的时间越发的紧迫,要是不抓紧,可能即便是北宫寻来了援兵,在陇西陇右的羌人也陆陆续续投降了,还反抗腾挪个锤子?
『只恨当初没能早些拿下张掖!』
北宫颇为后悔,毕竟当时在张掖之下停顿了两三天,若是早一些进攻,甚至是连夜攻城,说不得就拿下了张掖,战局说不定就有新的变化!
只是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北宫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是在泥水当中踏步前行,『天神在!吉子的子孙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打倒!一时的失败算不什么,再好的猎手也有受伤的时候!等我们找到援军,便可以再次踏平陇右,将那些该死的汉人头颅,祭奠给天神!给吉子!给我们死去的兄弟儿郎!』
说罢,北宫就起身昂然马。
『我们一定会再回来的!』
北宫大声的宣读着大灰狼的台词,扬起了头,就像是当年他认为的一样,他没有错,错的是汉人,是整个的天下!
然后北宫带着人,走向了注定要失败的那条道路。
就在北宫往祁连山草场方向行进了不久,就碰到了从祁连山草场奔出的所谓羌人的『援兵』……
一个照面之下,几乎双方都心凉了半截,根本就没有什么会师的喜悦。
即便是打肿脸充胖子,但是身的衣袍和难以避免的伤痕,依旧能让人很轻易的分辨出这个胖子是真的胖,还是被打肿的。
北宫心中坚持维护的世界开始崩塌了。
连带着北宫的形象……
他父亲,他祖父,一代的北宫所一点点的建立起来的基础,开始崩塌了。
北宫的镀金名头开始褪色,露出了其中泥胎来。
北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几乎是本能的召集了各个仅存的羌人头人,尽可能的画大饼和笼络人心,企图将散落的东西捡起来,重新粉刷去,再次凝聚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似乎还有些效果。
毕竟这些羌人头目在对于汉人兵马的恐惧之下,还寄希望于北宫能够作为顶雷的人,所以还维持着对于北宫的表面的尊敬和服从,可是当这些羌人头目发现北宫除了画大饼之外,就拿不出任何有效的策略,并且在祁连山两侧的汉人似乎也没有要进山围剿,似乎就像是要将祁连山进山的口堵起来就完事了一样。
羌人自然就慌乱了起来。
胃口不好,这画的大饼,好看是好看,可是消化不了啊……
祁连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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