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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处理伤口?”文辉的声音有些涩。 .⒉3TT.
“已经打过吗啡了。”
“吗啡管什么用?这是创伤……”如果战场上军医不做任何处理措施,只给伤者注射吗啡,这意味着没救了,注射吗啡只是想让他走的不那么痛苦。
兽医用手在船长的伤口上沾了点血递过来:“苦杏仁味。肺部被重创,加上毒素,就算设施齐全的医院都困难。”
“……”弩箭淬了毒。
周围的人都别过脑袋,比起自己等死,战友在那里等死却无能为力的情况要更加糟糕。
“没救了?!”文辉不敢相信却不得不接受,只有到设备齐全的医院治疗才有生还的希望,但此时此地根本不可能。严重的箭伤和毒素,就算拿到了解毒剂都没用,叠加的伤害不是消除毒素就能解决的。
至于找黑火,只有和黑火签协议的代理人才有“医保”,和代理人签协议的征召兵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文辉蹲下去握着大胡子船长的手:“我……”征召出来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死亡之后会空出名额,即使重新招募死者也不会复活,对他们来说死亡就等于永远消逝。看着船长上下翕动的嘴唇,文辉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船长的嘴前,想听清他要说什么,可是除了呼噜噜血水上涌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清。
大胡子船长已经说不出话了,张嘴就不受控制的抽气,还有咳嗽呛出来的血水,望着文辉的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几次试图控制声带声均以失败告终。
第一次有人离去,文辉想过会有减员但是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有冷却时间限制,文辉和船长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多数时间他们都待在军营里等待召唤,出来之后也因为任务没多少功夫和他们说话。
但是文辉没忘记他的第一个大麻烦就是船长带人摆平的,在普吉岛餐吧里那句标准的问候还在耳边回响。船长睁着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文辉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逐渐变冷,从温暖的躯体到冰冷的尸体转变度是如此之快。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将文辉包裹起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绪,对外界的刺激麻木没有反应,没人能告诉他这是什么,木然的合上船长的双眼,文辉现在一片空白。
“少爷,少爷……”鲍里斯推醒愣的文辉。
“什么?”
“我们得把船长带走,送回军营里。”
“对!至少他不会埋尸荒野,不必担心野兽的啃食,不需要等他变成枯骨的时候再下葬。”这算哪门子的庆幸?文辉搓了搓红的双眼,船长已经被兽医他们装进了裹尸袋,手底下的战士正在向他默哀道别。
“大熊和准星呢?”坏消息一个就足够了,文辉可不想再收到阵亡报告。还好,他们俩是去追凶手,不是出事。
“他是个优秀的战士,坚守职责,尽忠职守,这种荣誉的死亡虽然惋惜,但是值得敬佩。”不知道罗杰什么时候过来了,后面还跟着黑箭的佣兵。这次以阵亡一人的代价全歼这个二十多人的精锐小队,文辉的人功不可没,罗杰是真心感谢他们,如果换做黑箭,两败俱伤是最好的结果。
文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行动从来都是零伤亡的,现在出现了第一例减员,那么就不缺第二个,第三个……文辉不敢以此类推下去。
文辉看着周围上来表示哀悼的难民,就为了他们,值得吗?在他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人群出现了骚动。大熊右手拖着一个人,左手拿着一把军用弩和准星一起越过人群来到文辉面前。
“把你的脖子处理一下,然后我们再说其他的。”文辉心里一紧,弩箭上面可是有毒的,大熊的脖子右侧裂着一道口子,像是被利器割开的,血已经把领口那一块浸透了,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被弩箭蹭了一下,观察手被准星打死了,这个家伙抓了个活的。”大熊把手里的人丢在地上,不是为了活口,他也不会受伤。
“再歪一点就能射穿你的脖子,箭上还有毒……你没中毒?”兽医检查了一下,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狗熊你真够运气的!伤口有些大,得缝针。”兽医也不废话拿出缝合针线开始“修补”大熊脖子上的伤口。
大熊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拒绝了兽医的吗啡和麻醉,任凭兽医一针一针的把脖子上咧开的口子缝起来,一小股一小股的鲜血顺着封合缝隙往外流,但是大熊自始至终没有吭一声。但脑袋上渗出来的汗珠告诉别人,这个大块头也是知道痛的。
一时间场面的气氛有些安静,大熊等着医生包扎伤口,鲍里斯他们则盯着被捆起来的俘虏,黑箭的雇佣兵抱着武器一副看戏的架势,剩下的人感觉现场的气氛有些微妙。
兽医手脚麻利的将伤口缝合完毕,把止血粉和消炎药敷上去,然后给大熊缠了个白围脖,“喏,抗生素吃两片,伤口别沾水,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大熊接过抗生素,但眼神没有离开那个俘虏,干咽下去之后,看着对方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就把这个还给你。”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用蜡封起来的小丸子,绿豆大小,上面还占着一点血迹和不知名的液体。
不过对方没有回应,这时大熊好像想起来什么,“抱歉,之前为了取出你嘴里的毒囊已经把你的下巴卸了。”起身走过去要给他把下巴接起来,不过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变成了拳头。
带着风声的拳头砸在脸上,牙床上的牙齿在外力作用下脱离飞射出口腔,几拳下来这个家伙嘴里就不剩一颗牙齿了,然后大熊才把他的下巴接上,“瞧,你现在也没法咬舌自尽,想吞毒自杀吧,藏在嘴里自杀用的毒囊也在我手上,所以请配合一点,至少能死得痛快点。”
“大家请回避一下,尤其是胆小晕血的,我们要办点事接下来的场面是限制级的,请自觉回避。”文辉站起身赶人,刚才的动静把人都吸引过来了,神父和几个修女还在旁边画十字架,看热闹当然也少不了国人,苏雨涵藏在她小叔背后,偷偷的往外瞄。
“你们要审问他?动用私刑是违法的,而且《日内瓦公约》也不允许虐待俘虏。”一个修女开口了,不少人跟着点头。
“雇佣军不受《日内瓦公约》的保护,被抓住,接受审讯,被处决都是很稀松平常的,而他半点都不像是本地军队。今天白天他们可还是在追杀我们呢。”文辉指了指俘虏的肤色,在这边一片黑的军队中找出个棕色皮肤都有困难,更别提白皮肤了。
神父拽住了还想争辩的修女,领着人转身离开了,再争论下去恐怕结果对谁都不好,这种事情在战争中太常见了,管不过来的,而且那个黄种人眼睛中的怒火可瞒不住人。
“杨叔叔,带雨涵下去,接下来的场面会吓着她的。”文辉随便找了个借口。
“文辉你……”
“别和我讲道理,”文辉示意赶紧走,“之前我觉得下属和我的关系仅次于亲人和我的关系,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觉得他们和我的关系比亲人更亲密。今天,我失去了他们中的一个。走吧,别把你的观念强加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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