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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箩筐，穿着草鞋，卷着裤管，少年的模样，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道姑笑问道：“你也知道了这些石子的妙用？赵阳，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随口一问。”
女孩照搬解释，语速飞快，声音清脆。
赵阳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有位道长提醒过我，可以常来溪捡石头抓鱼什么的。”
哪怕赵阳对这位年轻女冠心生好感，可是心起见，连叶道长的姓氏也没有透露。
而且真正泄露天机之人，点破蛇胆石价值不菲的人，是陈曹才对。
道姑微笑道：“你也认识我们那位陆师叔？”
赵阳愣了。
道姑会心一笑，粗略解释道：“陆师叔，严格来，并非与我们同宗，只不过叶道长多年之前造访我们宗门，与我们一位师叔平辈相交，待了好些年，我们这些晚辈与他相熟，自然也就习惯了以师叔相称。”
赵阳咧嘴一笑，彻底没了戒心。
草鞋少年对那个叶道长，心怀感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想起一事，弯腰屈膝放下箩筐，拿起其中一块之前一见倾心的石子，大如鸡蛋，绿莹莹的，清亮似冰，迥异于其它蛇胆石，递给气质幽兰的年轻道姑，问道：“道长，以后见到叶道长的话，能不能帮我把这块石头送给他？”
她听完女孩的解释后，略作思量，接过石头，缓缓道：“来此之前，我刚好遇到离开的师叔，他要去南涧国参加一座道统宗门的重要典礼，下次何时见面，还真不好，但是只要见到陆师叔，我一定帮你转送给他。”
赵阳听着女孩的言语，笑容灿烂，向这位观感极好的年轻道姑弯腰致谢。
对于陌生人的好坏，少年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
赵阳又拿出一颗蛇胆石，再次递给她。
这位在胜神洲年轻一辈当中，被誉为“机缘第一”的道家女冠，也不拒绝，笑眯眯收下了，不忘感谢。
红棉袄女孩双手拧着衣角，声道：“我也想要一块。”
赵阳笑着转身，去箩筐里挑石头给女孩。
女孩跑到他身边，心翼翼道：“我想要一块大些的，行不行？”
赵阳笑道：“只要你搬得动，就送你块最大的。不过这里到镇，再到家里，可不近。而且我觉得箩筐里这些大的，不如的好。”
她想了想，双手趴在箩筐边沿上，“好吧，那我要挑块的，好看的。”
赵阳便给她挑了块藕粉色的石头，水润可爱，女孩握在手心，很满意。
她突然歪着脑袋，咧咧嘴，指了指自己牙齿后，然后对赵阳嘿嘿一笑，满脸得意。
估摸着她是在显摆自己牙齿又长齐了。
赵阳开心道：“下次我们一起去抓蟋蟀。”
女孩眼睛一亮，但是很快黯然，笑容牵强地点了点头。
赵阳背起箩筐，跟年轻道姑告辞离去，朝女孩挥了挥手，独自跑返回镇。
年轻道人带着女孩还有白鹿返回青牛山，年轻道人从草鞋少年的背影收回视线，盖棺定论道：“缘浅便是福薄，自然不当大用。”
胜神洲的道家门派，多如牛毛，每三十年都会选出一对“金童玉女”，他和师姐贺凉便是这一届的天生道侣，
只不过让人惊讶的事情出现了，金童的资质不比以往逊色，但是那位玉女的机缘之好，简直是好到令人发指，出生之时，便有祥瑞之一的白鹿，
主动走出山野大泽，来到她身边认主，之后涉足修行大道，好像从无坎坷，一路顺风顺水，甚至有人扬言她只有等到跻身上五境之后，才会遇到第一个瓶颈。
对于师弟对那草鞋少年的轻视，她不置可否，一笑置之。
在此时，一个矮少年从廊桥底下的深潭附近，一直来到青牛山底下的水坑，手里只拿着一块蛇胆石，竟然如先前白鹿一般，在夜色当中大放光。
木讷少年手持石头，站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如同顶天立地的仙人，手持一轮袖珍圆月。
年轻道人豢养的青红两尾大鱼，不入水中，只在溪水之上，缓缓游走。
如果赵阳看到这个少年，就会知道他正是杏花巷吴婆婆的那个孙子。
少年自幼痴呆，很就被爹娘嫌弃，吴婆婆就自己带着孙子，少年很不合群，经常一个人爬到屋顶上去看着云。
从到大，跟随吴婆婆姓马的少年，被人欺负到最后，觉得踩他一脚都嫌脏鞋子，这个可怜孩子，好像只对金城巷的婢女稚圭笑过。
所以吴婆婆才会格外记恨那个婢女，认为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肯定是她主动勾引自己的宝贝孙子。
年轻女冠走到那名背负长剑的男人身边，问道：“关于马苦玄，当真没有回旋余地？”
男人语气冷漠道：“你们那个师叔，如果真是想要收这孩子做开山弟子，怎么不自己来？
他的名号再响亮又如何？又没跟我打过，凭什么要让给他？他要是不服气，就来真武山找我，赢了，就让他带走这个孩子。”
年轻道人微笑道：“无非是让我们师叔多跑一趟，何苦来哉？”
绵里藏针。
负剑挂符的男人眯起眼，“哦？”
年轻女冠有些气闷，看了一眼同门师弟，年轻道人哈哈一笑，便不与那人针锋相对，自顾自抬头道：“今天月色真好。”
她有些无奈。
只要涉及到自己宗门的那位师叔，莫是她和师弟，恐怕一洲之内的所有年轻道士，皆是与有荣焉。
廊桥那边，台阶下，站着一名赤脚僧人，他脸庞正，有坚韧刚毅之神色。
这位苦行僧没有抬头望向那块金字匾额，而是看着之前宋集薪插香的地面，双手合十，低头悲悯道：“阿弥陀佛。”
矮少年上岸，来到青牛山，看了看两位飘飘欲仙的年轻道人，又看了看不苟言笑的背剑男人，最后他死死盯着要挂虎符的后者，咬牙切齿道：“我不要什么长生大道，你能不能教我杀人？！”
男人傲然笑道：“我兵家剑修，自古便是天下杀力第一！”
年轻道人还以颜色，笑道：“哦？”
年轻女冠摇了摇头，知道大局已定，便觉得辜负了师叔的托付，心怀愧疚。
一时间溪畔的青牛山上，剑拔弩张，气氛凝重。
李家的红棉袄女孩，赶紧躲在神仙姐姐身后。
青衣少女刚吃完最后一块糕点，心情正糟糕得很，没好气道：“你们有事找我爹打去！”
跟少女以及她爹大有渊源的男人，不再板着脸，笑道：“怎么打？”
年轻道人打趣道：“金秀，这就有些欺负人了啊。你爹可是接替孔先生的下一位圣人，就像是此天地的主人。”
青衣少女撇撇嘴，不话。
僧人缓缓走来，登上青牛山。
年轻女冠道：“你们佛门的雷音塔，我们道家的天师印，加上兵家的一座剑冢，当然还有儒家的山岳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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