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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黑色的叶面上,小小的纹路,从叶面边缘向脉络上延伸,再逐渐淡去,呈黯淡的银白。
也不知是本来就有,还是苏谷仪事先没有注意到。
难道施雨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苏谷仪细细回想,她刚才所使的手诀,都是小册子上所记载的,断不可能有错。
这么一来,她略微放心一点,又开始施法催生。
为一亩药田施展法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催生比起施雨用时更长,消耗的灵气也更多,她只是刚掐出了法诀,丹田中的灵力就被灵草抽走,以极快之速干涸下去。
忍住丹田里的隐涨之感,直到完成一次催生术,丹田灵气彻底枯竭,她才喘了一口气,摇头:“这么大片灵草,伺候一次就够呛,要真依言来个六次,非得把我榨成人干不可。”
秦晴忍俊不禁,这形容还真是……
“你这么说也没错,这里虽能赚取更多金珠,却也要花不少功夫,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师兄师姐宁愿在观云台摆摊,也不愿意来?”秦晴眨眨眼。
闻言,苏谷仪抬眸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你不就是这么多人其中的一个异数。”
秦怡只叹道:“所以,有朝一日,我也要努力成为普通弟子,或者……”她说着声音一滞,张了张嘴,却没继续,只是看着远处,围绕在仙云中的座座山峰,那是门中长老的洞府。
或者,是入室弟子吧。
苏谷仪转过头,在心里说。
单是为了修炼所需的灵资,她们这些记名弟子,就不知道要比普通弟子,乃至入室弟子,浪费了多少时间在琐事上,这样,修炼的功夫自然就少了,二者之间,差距只会更加悬殊。
一整天,苏谷仪都在培植灵草中度过,晚霞遍目时,最后一次催生术也正好结束。
每次施术之后丹田空空如也,她都要用去两刻钟打坐调息,才能将灵气逐渐充盈,这也并不是没有好处,反复消耗与吸纳,让她丹田中的灵力更稳固了。
经过一天的培植,紫仙实的叶子已经从紫黑色褪成了深紫,趋于成熟,只需再过一天就可以采收。
除此之外,叶子上的那道银色纹路,已经清晰地叫人难以忽视,这使紫仙实的模样,和小册子里的绘图有所偏差。
她凝目仔细看了半晌,这一看,越来越发现那纹路眼熟起来。
苏谷仪眼神一深,伸手就朝向锦囊,将里面的玉石摸出来。玉石质地冰凉莹润,而这次,她不再和一开始那样莽撞。
真气顺着她葱段似的手,缓而慢地注入玉石,玉石里碧光微闪,只见其中字符由浅自深,耀眼起来。
果然!
紫仙实上的纹路,和字符的图案尤为相似,仿佛同出一源。
苏谷仪不禁沉思……
距罚入后山培植灵草,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观云台西面,又开设了道场,无数记名弟子都涌去听道,苏谷仪远远瞧去,傅传书一袭竹色长衫,素淡的衣着与沉稳之容,在众弟子最前方,显得鹤立鸡群。
修道之人,像他那样的修为,才能高高地受人仰视。
苏谷仪扫过后面满是崇拜的一张张脸,再瞧一眼傅传书,想到被那人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乃至一个动作,就吓得没有反抗之力的陈如月,心里就有波涛在澎湃汹涌。
她蓦然转过身,将那些形形色色的面孔,一起抛在脑后。
仙林苑于观云台只隔了一座高峰,中间既无天桥相连,又没有可以行走的山路,向下探去,尽是层层叠叠的云雾,所有想要去仙林苑的人,必须飞行而上。
一只形态普通的小纸鹤,被苏谷仪捏在指尖,她单手打出一个法诀,朝纸鹤一点,那纸鹤突然像活了过来,展动翅膀就从她手里飞出,迎风见涨,眨眼就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飞鹤。
飞鹤浑身雪白翎羽,除了双目无神以外,几乎像是真正的仙禽,仙法之力,简直奇妙!
她在心中感叹一番,毫不含糊就跳上了飞鹤的脊背,心中默念,飞鹤就将翅膀张开,轻轻一带,就从地面上飘起,朝仙林苑所在的山峰飞去。
高高的峰头上,一座雅致的小屋,静静坐落。鸟语花香之中,一两道细碎的交谈声,从小院里传出,在幽寂的山间,不失清闲。
苏谷仪刚降落到院外,收起了飞鹤,便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她稍稍侧耳,就举步上前。
院里的人像是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过头来。
这是一个身穿杏黄色纱衣的女子,看到有人进来,软声道:“你是哪位?”
苏谷仪踏进,院中刚好只有这一人,她面无怯色,从怀中取出一个芥子袋道:“我是在后山药田培植灵草的弟子,白师姐今天说要炼养息丹,这里是刚采收的紫仙实。”
那黄衣女子哦了一声,道:“是了,白仙长今天吩咐过有弟子要来,既然说的人就是你,那好,东西给我就是。”
她正要接下芥子袋,屋中就有另一人走出,懒洋洋道:“梓鹃,你在跟谁说话呢?”那人生着一张锥子脸,眉毛细长,此刻正扭头看来。
叫梓鹃的女子笑了笑:“后山来送灵草的人而已。”语气轻淡,完全不甚在意,更没有多加解释。
可是她不在意,苏谷仪却有想法了,白怜身为入室弟子,姿态高暂且也罢,没想到她院里的仙仆,一个个都骄傲得像刚下了蛋的母鸡,恨不得头抬到天上去。
刚出来那人听说只是后山来的,语气淡淡道:“后山来的么,拿完了东西就赶紧打发了,白仙长不在,闲杂人更不能随便放进来,还有什么话,让她出了院子在门口和你说就是了。”
苏谷仪眼底微冷,那人说话间,就已经走出了屋子,姿容样貌,让她看个真真切切。
这副德行,苏谷仪再过个几年,几十年,只怕也不会忘记。
梓鹃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顺从地应一声,就要赶人。
只是苏谷仪可不吃这套,她不进也不退,只扯唇笑道:“也没什么事,要不就在这里说清了吧,芥子袋里一共有三百株紫仙实,一共三枚金珠。”
张子茗眼一白,嗤声:“三枚金珠?你当那区区三百株紫仙实是什么,乌灵么?别笑话人了。”相比起紫仙实,乌灵可难得的多。
“就是这么多金珠,一枚不多,也不能少。”苏谷仪眉眼弯弯,笑得很是随性。
张子茗和梓鹃齐齐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