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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时令上已经过了小满,空气里潜藏了白天草木被太阳蒸熏出来的清香。天上闷起的浓云笼罩着城市,空气有些凝滞,雷电在天际那边轰然作响。
下了晚自习就差不多是十点了,铃引路上一如既往得空寂,混着槐花香的风在我耳边吹着,警告着我将来的晚雨。不知不觉间我骑行到了菜市口,看着满眼橘黄色的街口回忆交错起现实来。
但是沙漏翻转依旧,空闷泛波仍起,从那天惊变起已是三月过去了,在这三个月里我一次次的想去弄清楚真相,但是父母的阻挠与学业的繁重又让我不得不放弃,三个月了,我看着这条铃引路,心里全是熟悉又都是陌生!以至于我不得不承认,独自走在这路上时我总会有种恐惧,就想知道你最亲密的伙伴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样。
铃引路下真正的血腥啊!我回首看了眼渐远的菜市口,心里暗暗叹息。
“我是个路人罢了,我也是生人,自己都活不好琢磨个什么劲?”我回味着心里的那份涩苦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叮——————”悠远的铃声被晚风带来,我抬起头看去却发现,回家的巷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位道士,我在巷口前下了车,带着诧异观察起他们来。
我也不知道他们俩是不是道士,至少穿得想这么回事儿,那高个的大约有四五十岁了长得细眼稀眉,尖嘴猴腮,两只招风耳更是让我联想到了耗子精。他一身符黄色的道袍,手里拿着拂尘和铃铛,道帽上还绑了块小小的八卦镜,矗立不动。而矮个的那位则打扮相同,不过太过于宽松的衣服更像是摊在他身上的,宽大的帽子几乎是盖住了他的脸,加上灯火昏暗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看着这两位冷不丁地出现在巷口我还是有点害怕的,我真不想招惹这两位,毕竟这年头神经病还是有点多的,所以我选择等他们离开,不过很明显神经病是不会有正常人的想法的——那个高个的莫名其妙的放下了手里的家伙事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大饼坐地上啃了起来,中途还顺手塞给那矮个一张饼!
我现在很确定我算是碰到神经病了,可是我也不敢靠近啊,谁知道他们会干嘛呢?万般无奈我只能祈求他俩赶紧吃,吃完赶紧走!可是,真不清楚这二位是干嘛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家伙竟然又掏出个茶壶出来,一口大饼一口茶水,那样子潇洒至极让我有一种王羲之东铺袒肉吃饼的错觉。
“那个两位师傅……”我当真是忍无可忍了,壮着胆子向前想询问起来。
……
那高个的并不理睬我半分,只有那矮个的抬着头盯着我看。
“请问道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我尝试着和他们说话,不过回应我的还是沉默。
“算了,我在想什么?和神经病聊天呢?”我摇了摇头,准备绕过他们回家。但是我惊异地发现他们身后原来还有好多纸人!一排排的纸人整齐排列着把本来就不大的巷口堵了个严实。
“我说,两位,可以把道让让么?我得从这里回家。”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同他们讲话。
高个的依旧吃饼喝茶丝毫不在意我说的话。
“二位道长?”我看着他们强忍着心里的怒气。
……
“你们哪里是聋子么?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你们把路堵了,我怎么回家?”我真的有些抓狂了一字一句地强调。
“师傅啊,那个人好像是在跟我们讲话。”终于那矮个道士说话了,声音倒是出乎意外的清脆悦耳。
“呜……”那高个的咬了一块大饼不紧不慢地说着“怎么可能?为师可是遮了咱们的阳火,生人怎么能看到我们?”
“可是他说我们堵了他的道儿,他没办法回家啊。”
那高个喝了口水哈哈笑道:“怎么可能,说了多少次了为师的这些都是“客人”,一个生人怎么看得见?”他又放下茶壶指着我说“常开啊,我看着个人大概就是个疯子在这里发癫呢!常开啊,你和我游走人间这么久了你总说花花世界精彩万分,你可知道就是这精彩让多少人失了神智乱了清净,你看这疯子就是多可怜啊!”
“嗯……常开知道了,常开不要当疯子。”这孩子竟然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样说着。
“呵!你说谁是疯子呢?疯子?”我真的是三昧王菩萨无得生忍,一把抢过他手里拿吃不完的大饼。
……
“哎?你怎么看的见我的?”那张老脸上写满了错愕。
……
“哎呀,哎呀实在抱歉呢,贫道发号吉普,这是我的徒儿常开。”这老道现在倒礼貌对我作揖起来。
“道长客气了,我是封简兴”我学着他的样子作揖回复。
“道长,你能把这些纸人收拾收拾呢?我的回家了。”我强做笑脸地请求着。
“哦,你说这些客人啊,这些可不是纸人,你肯定想知道这些客人的来历吧”老道指着这些纸人无不自豪地说起来。
“额,哦,我不想知道啦,麻烦您让个道儿,我好……”我解释着谁料这道士又不理我半点只顾着自己说。
“这客人原先呢都是无主的孤魂野鬼,和徒弟云游人间时遇见的,我自幼修持学了点门路,又看他们可怜这才决定为他们引路送他们上路,这也算功德无量,当然我们出家人不求回报但求心安,我从……”
“如果你有一个天天享你血肉的客人可就不会这么想了。”我腹诽着,不过嘴上还是服软的“道长果然是宅心仁厚,您所成之事也确实是功德无量,不过还烦请您让个道,让我好回家。”
“这自然不是问题,不过我能给你让他但是!”这老道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贫道也有些问题不太明白希望能给个回答。请问你是怎么看到我的?请问你是引路的么?”
“我听不懂您什么意思”我不打算在和他纠缠,准备把车锁在路边然后直接穿过去。
“哦?贫道虽然学艺不精但是怎么说也闯荡这么多年了,随随便便就让人看到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没想到这道士却横在我面前不让我离开,而他身后的徒儿怀里更是多出了把桃木剑。
“而且您身上的那个铃铛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真没想到你这小小年纪的心肠有这般毒辣!”那道士眼神顿时锋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