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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片刻工夫,将六个喇唬全部打翻在地。
其中一个采桑女xìng颇烈,拾起一根齐眉棍,没头没脑打那些喇唬,有两个打行的喇唬还嘴硬说些威胁恐吓言语,能柱、冯虎过来将树干猛捅他们的嘴,捅得满嘴是血——
张原兄弟三人赶到了,张萼道:“这么不经打,全趴下了!”从冯虎手里夺过桑干猛抽那些喇唬。
陆韬带着几个奴仆气喘嘘嘘跑来了,那两个采桑少女总算见到认识的人了,赶忙上前哭道:“大少爷,这些光棍,呜呜呜——”
陆韬问:“你们——没伤着吧?”担忧这两个采桑少女被玷辱了身。
穆敬岩道:“陆少爷,她们没伤着,我们来得及时。”
呼喝声大作,陆氏庄园里的蚕户、棉农青壮执着棍棒锄头赶来了,有两个汉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喊:“小萍——”
“阿霞——”
小萍、阿霞这两个采桑少女叫着:“爹爹,爹爹。”跑到那两个汉身前诉说刚刚之事。
数十个庄客围着那八个打行喇唬一顿狠揍,若非陆韬、张原喝止,愤怒的庄客就要把这八个喇唬就地打死。
众庄客用绳索把这八个喇唬绑了,拖死狗一般拖回庄园,这些喇唬其实不知道昨rì卜世程等人在青浦县衙杖责之事,只是今rì闷得慌,就到佘山这边来欺凌陆氏庄客,遇到采桑女就追逐调戏,料想jiān污一下也无妨——
陆韬也不及用午餐,领着奴仆、庄客,将这八个喇唬押送到县衙去,张萼带着能柱、冯虎跟去看热闹了。
张原留下,他还要参观一下陆氏织户和织机,来陆氏庄园的目的就是来看织机的,没想到正遇喇唬作恶,据庄园蚕户说,华亭董氏雇佣的这些光棍喇唬或隔三rì、或隔五rì,经常来庄园周围sāo扰,打人、抢劫、调戏妇人,无恶不作——
张若曦气得身颤栗,说道:“华亭董氏卑鄙无耻,竟用这种下作手段侵逼我陆氏田产!”
张原道:“姐姐不气坏了身,华亭董氏该到恶贯满盈的时候了,以后再不会有光棍喇唬来这里为非作歹了。”
用罢午饭,张岱、张原随张若曦去织户家参观,张原对织机是一窍欠亨,但见陆氏织户cāo作的织机颇为复杂,一张织机有四、五人cāo作,先有画师在纸张上画好花卉图案,然后由织工在复杂的织机上将不计其数根经线有规律地交互上下提综,几十种结线有顺序地横穿排列,作成一整套花纹记忆装置,花本结好,上机织造,织工和挽花工互相配合,根据花本的转变,一根纬线一根纬线地向前织着,瑰丽的花纹显现,这就是提花技术,张原是看得眼花缭乱——
晚明科技相当发财,这从徐光启的《农政全书》和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就能了解到,徐光启是松江府上海县人,乡试时焦竑是其房师,现在应该是在翰林院里任闲职,张原入京后应该就能见到师兄徐光启了,宋应星是江西奉新人,前年九江生员黄默雷在大善寺求学时,张原曾向黄默雷探问宋应星其人,黄默雷却说未曾听闻,想必还只是个秀,张原心道:“《天工开物》一书代表了中国古代科技最高峰,但到了清朝却成了禁毁书,满清入主中原造成的文明大倒退惊心动魄啊。”
织不合质地的棉布丝绸有不合的织机,有的织户专门使用绫机,有的是绸机,cāo作极是熟练,陆氏庄园的纺织业规模不算小,张原不懂织机技术,无法提出改良织机的建议,但他有后世的商业眼光,他问姐姐张若曦:“往年陆氏的棉布、丝绸都是如何销售的?”
张若曦道:“有布商上门收购。”
张原道:“那与集市零售价格相差很多吧?”
“零售”这个词张若曦没听说过,却也能明白其中意思,说道:“几乎只有零售价钱的一半。”
张原道:“这笔钱我们自己来挣岂不是好。”
张若曦道:“陆氏在青浦和苏州有几间棉布铺和绸缎铺,但一年卖出去的其实不多,主要还是靠布商大宗收购。”
张原道:“我有个体例,可以让陆氏的棉布和丝绸供不该求。”
张若曦知道这个弟弟干过人,忙问:“什么体例?”
张原笑道:“我这妙计值得万金,岂肯轻易道出。”
张若曦白了弟弟一眼,用威迫的语气道:“快说!”
张原道:“姐姐,我不是开玩笑,青浦陆氏用我这体例,不出十年,将富甲松江,弟不为私利,但或许将来有用到大笔银钱的时候,姐姐和姐夫到时不要吝啬。”
张菲曦见张原神情严肃,也就认真起来,说道:“那等晚边回城我与你姐夫一起来听你的妙计,其实你要用钱,姐姐尽可以给你。”
张原笑道:“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姐姐那么点私租金我还没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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