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窗少年初聚首(下)(第1/2页)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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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道痴出来院子,才发现几个伴读都从屋子里出来,站在廊下。

    乐群堂门口,小太监黄锦与高康二人侍立。

    见王氏兄弟从厢房出来,黄锦扬了扬下巴,道:“世子来了,要见见几位公子,既然几位公子都出来了,便请进堂屋。”

    说罢,转身进了堂屋,众人依次随之入内。

    乐群堂五间,中堂三间没隔断,东西用百宝阁隔出两间屋子,充作餐室、茶室。

    中间三间,便是聚会之处,除了屏风下设了一对主座之外,东西相对还摆了四对椅子。椅子之间,用的是圆几。

    现下主座上,坐着一个少年,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着赤sè蟠龙袍,腰间系了玉带,这般装扮出现在这里,不用说这就是兴王世子。

    东西对椅上,东边与西边第一位都坐了一个少年。东边的年纪稍长,有十五、六岁;西边的面容稚嫩,十来岁年纪。

    别说是没有功名在身的伴读少年,就是朝中大员,见了亲王世子亦要行跪拜之礼,因此道痴一行,少不得在内侍的指引下给主位上的世子行了叩首礼。

    这会儿功夫,坐在西首位的少年已经站起身,避到一旁;东首位的少年却纹丝不动,大喇喇地看着众人行礼。

    世子面带微笑,伸手虚扶道:“快快起来,孤与诸君将同室读书,今rì起在府学之中,只论同窗之谊,勿论尊卑。”

    众人到底是少年,即便听世子这般说,便也跟着起了,只是多是低眉顺眼,恭立一旁。

    道痴因方才同王琪两个出来的最晚,所以排在众伴读后入的屋子,现下也是站在末尾。

    他心中诧异的,不是坐在东首座的少年大喇喇地跟着世子一道受了众人的跪拜礼,而是诧异陈小道士也跟着行了跪礼。

    僧道尼等出家人,本不当行俗礼才是。小道士既然跪下,那说明只是穿着打扮像小道士,还没有正式出家为道。不过想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过去,要不然兴王选个真正的道士入府给世子做伴读,则太怪异了些。

    兴王世子淡淡地看了东首座的少年一眼,对黄锦低声道:“王家公子何在?请近前来。”

    黄锦应了一声,扬声道:“殿下请王家两位公子上前来。”

    王琪与道痴对视一眼,越过众人,走到前边。

    世子目光落在王琪身上,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道:“王七郎,半年没见,你又胖了。”

    王琪“嘿嘿”两声道:“都是托了殿下的福,小人好吃好睡、好睡好吃,正所谓心宽体胖。”

    世子大笑道:“你是有福之人,才能这般清闲自在过rì子。”

    说话间,他望向道痴,看着看着,却是不知不觉止了笑。

    他面露疑惑,问王琪道:“这位孤瞧着有些面善……也是王家儿郎?”

    王琪道:“回殿下的话,正是小人族弟王瑾。”

    世子低语自语道:“是孤认错了人……”到底还是好奇,忍不住多看了道痴两眼,这下瞧出道痴与旁人不同之处。

    本不到成童之年(十五岁),头巾之下,当是垂发才是,眼前这人头巾下却干干净净,露出一对耳朵。

    世子jīng神一震,目视道痴:“王瑾,见过孤否?”

    道痴闻声抬头,看了世子几眼,只做回忆状,而后方似有所悟,做了一个稽首礼,道:“还不曾谢过殿下相赠之情,道痴失礼了。”

    世子面带激动,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道痴跟前,道:“孤就想着没有记错,真是那天的小和尚。那天孤就想与你说话,可惜的是你行迹匆匆……”说到这里,有些不解道:“道痴是你的法号?只是你既是王家子弟,怎么做僧家装扮?还有法号?”

    不怪他记得清楚,那rì里道痴穿着身旧僧衣,站在街道上,“眼巴巴”地看着点心铺子,模样实在惹人怜。现下却是好人家小公子模样,与那rì所差太多。

    道痴道:“道痴正是法名,道痴因病弱,自小养在寺中,旬rì前方下山回家。”

    换做其他孩子,听了这话,估计也就信了。世子已经十二岁,开始跟随兴王学习政事,这几年也常做小道士装扮,与兴王在外头溜达。什么样的父母,能将儿子养在寺庙十来年?这道痴也没有半点病弱的模样。

    想来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只是现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世子点点头,转回到主位上,指了指西边椅子,示意王琪、王瑾道痴入座。

    原本坐在西边的小少年,侍立在主座前,没有再入座。

    王琪见状,便避开首位,打算带着道痴坐在第二位、第三位。世子笑着摆摆手道:“无需留出空位,你们坐得了这个位置。”

    王琪闻言,不由微怔,随即笑道:“那小人与兄弟就谢过殿下赐座。”说罢,带着道痴在西首第一、第二的位置落座。

    王琪依旧眯缝了眼睛,心里却不由打鼓。王家确实是安陆士绅之首,可世子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还有东首位坐着的这个,干嘛跟杀父仇人似的瞪着自己。

    这个狂傲的家伙,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王琪心里没底,不由自主地望向身边的道痴。

    道痴也察觉出面对毫不掩饰地敌意,轻飘飘地看了对面一眼。

    那少年,服侍华丽,神情倨傲,若是穿上蟠龙福,他倒是比世子更像是人上人。

    只有在富贵中,才能养出这样这样骄奢的气质。却是不知,这人是谁,竟然在世子面前没有半分拘谨恭敬的模样。

    世子此时已经望向还站着的四人,对在最前面的小道士道:“你就是陈赤忠?纯一道长的侄孙?”

    陈赤忠稽首道:“正是小人,见过殿下。”

    世子笑道:“纯一道长生前与父王甚是相知相得,亦常出入王府。这样论起来,你当称孤一声师叔。”

    陈赤忠闻言,立时跪下,顿首道:“小侄赤忠见过师叔。”

    世子的笑容淡了几分:“起吧,以后不缺说话的时候。”

    待陈赤忠起身,世子指了指东首二位的椅子,示意陈赤忠落座。

    陈赤忠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口称“侄儿谢过师叔赐座”,才在东首第二把银子上坐了。

    什么目下无尘、清逸脱俗都是浮云啊。看的大家眼球掉了一地。

    众人望向陈赤忠的眼神,不掩鄙视,这家伙变脸也太快。在众人跟前,架子端的高高的,一个字都不肯说,脸上僵的跟木头似的,见了世子却是难掩谄媚。

    就仿佛从一个得道高人,一下子变成了蹭吃蹭喝的市井骗子。

    剩下的三个人,世子便只对沈鹤轩单独问了两句话,问了两句他琴艺造诣之类的话,沈鹤轩并没有自谦,反而洋洋得意地自夸了两句。

    世子并未生厌,反而笑着点点头,道:“母妃最爱琴曲,等过几rì有暇,还要劳烦沈大郎为母妃弹奏两曲。”

    沈鹤轩躬身道:“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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