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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蓝色镜面亮了起来,好似朝阳升起,晕染了一层金色光辉。
伊凡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发光的拱门门框,金色魔导结晶以一定顺序渐次亮起,和周边魔法符文相互辉映。虽然没有人教他怎么启动这种装置,但伊凡毕竟看过不少有关魔动力知识的书,大概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他便摸清了这种门型空间传送装置的规则。
淡雅的金色光芒,在拱门中央形成一个椭圆形漩涡,混混沌沌让人看不着门的对面,无法知道跨过这道门,将会到达什么地方。尽管如此,伊凡还是深吸一口气,抬脚一步迈入了那金色漩涡之中。
一瞬间,他失去了方向感,连上下左右都变得混乱起来,等到脑袋恢复了清明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另一个地方。
隆隆的水声冲击着他的耳朵。他站在一座三米多宽的石拱桥最顶端,下方是湍急的河流。
伊凡很快想起来了。他还没有到达管理中心时,就听见这山中有水的声音。顺着河流向上游望去,白色的高塔半掩在暗绿色松柏林里,顶端的魔晶灯放射着代表信号的金光。
那是迷宫的终点,瞭望台!
伊凡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他找对路了!那个空间传送装置将他送到了离终点不远的地方,接下来他只要加快脚步攀上山顶就可以了。伊凡手撑着石拱桥的栏杆,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有个体型狭长的东西从水下向他靠近。
突然。
一股冰冷瘆人的寒气迎面袭来,如同秀琳的枪口喷出令人恐惧的寒冰气息。伊凡下意识地推了一把栏杆,猛然往后一躲,石拱桥微微震颤起来。他看向自己的头顶,一股疾速的水柱从他上方冲了过去。
……水柱?
伊凡立即翻起身来,猫着腰缓缓贴近栏杆。水蛇的影子在翻腾的水面下若隐若现。不过那不可能是水蛇吧,水蛇的头顶不可能有一面白亮反光的圆盘,水蛇也没有那么多脚……也不像脚,有点像鱼鳍,仔细一看它似乎是一条很长的泥鳅,又或者是某种水生的蜈蚣。
这个东西的表面有着不像金属的特殊质地,即使在湍急的河流中,它也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任由哗哗的水流从身侧经过。
又是一种魔偶吗?
魔偶扬起了脑袋,有着白色圆盘的那一侧朝向石拱桥上的伊凡,伊凡赶忙往石拱桥的另一边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
仿佛是山洪骤然之间爆发了似的,如同瀑布一般喷薄而出的水以难以想象的高速轰然淹没了桥顶。糟了!空间传送装置应该不怕水,所以这家伙敢用水的魔法肆无忌惮地攻击!但是伊凡不是炼化金属和魔导结晶构成的无生命的装置,他只感觉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抛起,然而水的阻力却并没有令他飞到空中,而是栽到了桥下。
紧随其后的,是刺骨的酷寒。
所有的毛孔都好像被尖锐的针刺中了,冬季河水里的极寒直接渗入他的骨头中,他本能地想要从水里扑腾出来却没有成功,就好像被水封锁住了。奔涌的水流带着极大的动力,逼得他根本无法站立,尽管这河水并不深。收缩的血管好似正在发出哀嚎,如果他不是一直在活动着的话,恐怕很快就会全身抽筋,然后淹死在河水里吧。
又是一股水流从某个方向撞在了他的身上,他蜷起身,尽可能少承受一些水的冲击。耳朵里充斥的不仅是冰冷的水,还有宛如奇异的乐器声一般很有规律的划水声。
卡洛注视着墙壁上银蓝色的镜子,刚才,镜子好似突然间被泡进了水里,当水色落下时,桥上已经空无一人。
“亚伯纳训练场没有水下魔偶。”卡洛的声音一贯波澜不惊,脸上也是一贯的严肃,看不出是悲是喜。
“唔嗯,以前没有,这是我最新研究成果,你看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盖尔无辜地扬起了眉毛。卡洛转过脸,木然地看着他。
“继续刚才的话题。”盖尔垂眼扫了一下刻在银色金属板上的地图,金色光点闪烁着,显示带着金色晶石片的那个人正顺着河水往下,“我知道你把秀琳·琼视为搭档,没想到你对她的助手也很熟悉?”
“不熟悉。”卡洛简洁地回答,“我认识他而已。”
“来来来。”盖尔向前倾着身子,撑起手臂,脸上和蔼的笑容让人看了只想抽他一巴掌,“告诉我你的搭档是如何训练助手的,好吧?”
“您应该问她本人。”
“普朗特,你忘了你所效忠的人了吗?”巴尔兰怒视着卡洛,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不知道他是想大笑还是想发火,“亚特尔·赫尔诺斯大人,他可是我们博伦弗兹大人的同伴!”
“噢不!”盖尔马上挥手阻止巴尔兰继续说下去,“同伴还称不上,只是目前有些观点是一致的,不要随便评论赫尔诺斯大人,巴尔兰。”
“对不起。”巴尔兰低了一下头,随即又果断抬了起来,“我想普朗特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搭档以及他搭档的助手是我们的敌人——”
“秀琳·琼的事情以后再讨论。”盖尔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半是嘲讽半是愠怒地冷哼了一声,“卡洛还用不着你来教训,他是赫尔诺斯大人一手提拔的执行者,赫尔诺斯大人都还没有发话,哪轮得到你?”说着,他冲卡洛摆了个自认为十分亲切实则丑陋无比的表情——他又挤了挤眼。
“卡洛也不了解琼小姐和她的这位助手?”他假笑着发问。
“是。”卡洛很干脆地回答。
“好吧,我明白了。”盖尔拖着长音,悠然靠在了椅背上,端起他心爱的麦茶,“嗯……亚菲尔应该会游泳吧?到现在还没有放弃,他还挺有毅力的嘛……”
一口麦茶还没有咽下,砰地一声,盖尔猛然将端起的杯子重重地顿在了桌子上,一双深灰色小眼睛惊讶地瞪大了。
他看见地图上金色的光点突然停了下来,就停在湍急的河水中,而且那光泽一下子增亮了!
这一点博格并没有向伊凡说明,挂在徽章上的晶石片,同时还有感知本源魔力的作用。虽然没有魔力测试装置那么准确,河水中的波涛又使得那光芒忽明忽暗地变幻,但亮度的的确确增加了不少。只有一个解释,伊凡·亚菲尔停在了急速流动的河水里,并且释放出具有相当强度的魔力。
盖尔的瞳孔,陡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