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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背影宛如孤独的旅行者一般渐行渐远。
呆呆站在原地的伊凡,竟然没有想起要叫住那个人。
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忽然间冲入他的耳朵,湖水拍打湖岸,风在夜空下盘旋,沙沙的树枝声响像是在悼唁这遍地的残骸。伊凡这才意识到,刚才黑衣人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独特的“领域”里。
“圣魔导师”这个词如同晴空惊雷一般闪现在他脑海。不会吧!伊凡可不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见过两位圣魔导师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他只感到一阵后怕。
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居然还叫出了伊凡的名字!
扑通。
一个软绵绵的物体栽倒的闷响顿时将伊凡的思绪拉了回来,巫师会的大长老脸朝下摔倒在一地杂乱的碎枝叶中,仿佛是被硌到了似的,他猛地撑起身子,低垂着头,好像在观察什么,又好像还没有恢复清醒。
突然,他浑身哆嗦起来。
伊凡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抬起右手,重新凝聚成形的幻光之剑保持着既能马上进攻又能保护自己的姿势。面对大长老他还是有些心惊的。他和长老级别的巫师交过手,那些人不好对付。
这时,大长老也仰起了脸,银色光辉映得他那张死板的脸庞更显苍白。伊凡原本以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魔法被解除,大长老应该十分气愤,然而大长老的脸上更多的却是恐慌。
“你,你是?”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右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伊凡,“你,你就是阿尔杰农说的那个……”
“嗯……”
大长老的牙齿像是在打架似的,伊凡警惕地盯着他,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出声答道,“是啊,我是魔导联盟的执行者。”
大长老的手猛地缩了回去,他迅速朝四周扫视一圈,很快,那张憔悴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这里没有他能用的武器,没有他的法杖,因为“地之精灵王”不需要不堪一击的法杖。没有法杖的巫师就很难发挥出他的全部力量了。他握紧拳头,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硬拼。
这个样子的大长老看上去真是狼狈不堪呢。
“我不是来杀你的。”巫师会大长老威风扫地的模样让伊凡都有点看不下去,他迟疑了一会儿,突然抬起手上的剑,直接指向大长老的喉咙。
“——但是你得老老实实按我的要求去做。”
威胁别人这种事,伊凡一点经验都没有,所以说起话来也显得有些没有底气,特别是当他看到一位那张病态的脸上呈现出惊恐万分的神情,心里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你变成‘地之精灵王’之后,有个魔导士曾经阻拦过你,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大长老漆黑的双眼剧烈地闪烁着,不知道他有没有把伊凡的话听进去,他抬起软绵绵的脚一小步一小步往后退。
但他很快就踩到断裂的树枝,一屁股坐倒在湿漉漉的草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长老突然大喊起来,嗓音异常地沙哑,再也没有刚才浑厚的感觉,“其他魔导士?你,你们已经占领塔卡漠镇了?”
说着,他的瞳孔猛然缩紧,他立即扭头望向湖面。星星点点的灯火已经变得非常模糊、遥远,他猛吸了一口气,又望向不远处的小屋,煤油灯还在亮着,但是没有人的动静。
“长,长老们都在哪?黛,黛芙妮……啊!我的女儿在哪?西维娅她在哪?”
伊凡把剑放了下来,感觉没有继续威胁他的必要了。
这样的大长老根本就不是可怕的地之精灵王,他只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失败者。大长老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尽管语气仍是很强硬,却一点气势都拿不出来。
“西维娅她应该没事,她和克拉伦斯在一起。”伊凡感到有点困惑,“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我——”大长老恶狠狠地瞪着伊凡,然而紧接着,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抬起还在流血的右手,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神……我的神!我的神违背了我的意愿!我……我都做了些什么!”他大口大口地喘着,再次扭过头望着城堡的方向,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手。
“你们,你们不会把这个镇上的居民全都杀死吧!”他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
伊凡没有回答,他有点跟不上大长老尤利西斯·弥尔顿的思路了,感觉身为人类的大长老还是隐隐约约记得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但并不是全部记得。不过,伊凡能看懂大长老脸上那种极度痛苦的表情——失去了重要之物,并因此陷入悔恨与悲伤的表情。
“……克拉伦斯会救他们的。”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过去的自己吧,伊凡忍不住低声安慰了他一句,慢慢往后退了几步。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想再继续站在大长老的面前了。大长老这糟糕透顶的精神状态,就算逼问也问不出什么,就让他一个人呆着吧。伊凡转过身,刺骨的寒风从湖上吹起,激得他也打起了寒战。
现在该怎么办呢?如果他能弄到一条船的话就好了,乌鸦还下落不明,他没办法强迫自己丢下乌鸦不管,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那个黑衣人临走时的话。
他转身朝着黑衣人示意过的小屋跑了过去,大长老瘫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他一直跑到那个被煤油灯照亮的小屋前,轻轻拽了一下紧闭的木门。
门没有锁。
屋里十分安静。
当他以手中幻光之剑的光辉照亮这个低矮的房屋时,眼前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
那是——
那是魔导联盟的办事员!
一共四人,全都像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地靠在这间小仓库里堆砌的粮食口袋旁边,身上全然没有烧伤的痕迹。尽管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可他们那身熟悉的白色制服,还有领口的徽章都是如此醒目,醒目的让人不禁忘记了呼吸。伊凡记得以前曾经看过的报告里有描述过他们的外貌——两名女性与两位男性,全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一股迟到的疲倦感就像沉重的棉被似的,瞬间压上了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