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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跃上自行车,身后传来了姜师傅的声音。随即停下来,笑着回头道,“姜老爷子,可是水稻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听说你要去学校转转,我给你带路吧。”
“那真是太好了。”
就这样作为一个普通人,张蜀生在这位中法战争老兵的带领下,来到了红豆村小学。听他的介绍,也对这个学校有了更多的了解。
这是一所三个村共建的小学,当时政斧拨款,运来水泥、砖瓦后,三个村只花了半个月就把小学盖了起来。那个干劲真是没得说,从打地基砌墙开始,村民们都是没曰没夜的干,在教学用品和教师到位后,当月就开始了招生。
“那位在上音乐课的小芳老师,是从昆明音乐学院毕业的,专门给孩子们上民族音乐课,可惜现在听不到她的笛子吹奏教学,为了不耽误其他班上课,她的音乐演奏都安排在下午放学后,很多学生都带着竹笛去听她上课。”姜老师傅带着张蜀生站在学校一角,远远地望着教室,给他介绍那位城里来的‘叛逆姑娘’,“听说这孩子家里条件很不错,可她依旧执意下乡来教书,真是不容易。”
从张蜀生的角度望去,那是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年轻女老师,人长得挺端庄的,一看就是很文秀的女孩。
随即,两人又在学校里转了转,张蜀生发现,学校的教学气氛很好,从远处依稀听到的教学内容来看,都是很有水准的,可以发现老师的准备做得很充足。学生们听课也非常认真,没有一个人故意开小差偷懒,听姜师傅说,学生们都以上课不认真为耻。
而学校里的设施虽然比较简单,但也齐全,比如水泥砌的乒乓球台,虽然没有铺草但却平整的很好的艹场,篮球场上两个结实的篮球桩子。
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学校居然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图书馆。虽然西南非常重视建设学校图书馆,但这个图书馆的藏书规模明显超过了小学的等级,至少达到了初中的规模。
“姜老师傅,您怎么来了。”
这时候,远处一个中年人看到了姜师傅和张蜀生,高兴地过来打招呼。
“走,姜师傅,去我的办公室坐坐,喝喝茶。这位是?”
“这是城里来采写新闻的记者。”
“啊?原来是城里的大记者,快,进屋里坐,今天你可算来对了,要好好采访一下姜师傅。”
原来这位是红豆小学的校长唐成和,在唐校长的介绍下,张蜀生算是对这位姜师傅有了完整的了解。
这位姜师傅确实是一位中法战争的老兵。
当年,这位老兵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升迁为清军营长的机会,这在当时是很高的职务了,就算最后告老还乡都会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村里的人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这位老兵回到了家乡后就用一点积蓄盖起了房子,随后一直在家种田。他会一手很好的雕刻刀功,总是教乡亲们一些雕刻的手艺,村里不少人都是他的徒弟,这也算是昆明解放前,当地一样很重要的谋生手段。
在昆明解放后,村里修建学校的时候,姜师傅第一个带头捐出了所有的钱。随后,因为村里许多人进城谋生,顾不上种田,他就帮他们种,因为不用交农税,他种地需要交的不过是一点种子肥料钱(用收成来交付,称为农肥税。)就这样,姜师傅种了六七户人家的田,遇到农忙的时候,整个人连回家吃饭都顾不上,带着简单的饭兜,就在田边地头解决。
然而就算是这样,姜师傅也没有富起来,因为他把每一年的收成就捐给了学校,变成了一册册的图书,不断地充实进图书馆,就使得这个学校的藏书超过标准了。
中午,在校长的陪同下,张蜀生随便去食堂转了转,孩子们的午餐标准和昆明城的孩子们一样,都是两菜一汤,一个鱼香肉丝一个清炒莴笋,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看到孩子们吃的很开心,张蜀生终于笑了。
他努力了多年,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孩子吃饱吗,不管他们是身在城市,还是地处偏僻的乡村,他们不应该从小就被差异化对待,所以,张蜀生从一开始就坚决否定了区别对待的做法,在教学配置、资源安排,师资待遇方面都有非常到位的规定。比如这个小学,相比起昆明城里学生人数很多的学校,只是简单了一些,但设施都是一样的标准,从小学出来后,姜老师傅邀请张蜀生去家里吃午饭,后者欣然答应了。
姜师傅的家很简单,居然是草房,不过修的很不错,房顶的草也很新,看得出来主人每年都在修葺。
屋中是一些简单的摆设,倒是有不少竹编和雕刻的半成品,也有放的整齐的手工成品品,看来都是姜师傅平时积攒的。不过生活方面的用品却简单到让张蜀生感到心酸,这样一位抗法老兵,却在老家过着如此节俭的生活,但他却不忘教育,不惜以七十高龄通过雕刻和种田赚钱来赞助学校。
幸好吃的倒是不差,粮食年年丰收,姜师傅家也有米吃。
张蜀生帮着老人好好做了一顿午饭,老人从自家地里摘了一些菜,又割了点腊肉来炒,算是一顿很丰盛的午餐了。姜师傅虽然年龄很大,但这生活的基本功却很不错,炒菜的功夫也很到位。
“嗯,这凉拌侧耳根真好吃,和我干爹家的手艺有的一拼。辣椒炒腊肉也不错。”
一边吃饭,张蜀生一边赞叹,两人小喝了一点酒,借着酒力,姜师傅开始讲起当年的故事,一个尘封的故事开始在张蜀生面前展现出来。
“想当年,我15岁就被拉去绿营当了一名朴刀兵,正好赶上了打法国鬼子……”
从姜师傅的回忆中,张蜀生得知姜师傅原名姜中卫,原来他15岁就加入了清军,赶上了中法战争。这名祖传雕刻匠人对刀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一手野路子刀法不知道打败了多少绿营好手,在绿营中成长的很快。
尤其是在镇南关战斗中,他一个人就砍死了十几个法国鬼子,身上中了五枪,幸好三枪打在腿上,两枪打在屁股上,都没有落在上半身。
而真正最辉煌的战绩是,这位姜师傅在战场上连连升迁,最后居然当上了清军的绿营排长。
“……那时候老将军真是不怕死,发须都白了,还带着我们和爬上山来的法国鬼子拼刺刀。可惜,兄弟们死伤太惨重了,一个排的绿营兵,最后就我和另外一个老家伙活了下来。因为我在混乱中一把朴刀救了老将军一名,他想把我留下来,提升为营长。
可是,当战败的消息传来后,所有人都哭了,老将军哭了,我也当场哭的昏了过去。哎,那时候年少气盛,什么都不懂,醒来后就想离开行伍,老将军留也留不住我,给了我一笔路费,就放我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姜中卫老爷子已经泪流满面,谁说英雄迟暮,想到当年中中,老爷子依然是激动、愤慨。热血之余又惋惜无比。
难怪他不愿提起曾经的往事,却是有这样深刻的原因。
张蜀生万万没想到,这位白发满头的老兵,当年居然凭着一把朴刀救了冯子材一命,也是,当年镇南关上,65岁的冯子材也和法国人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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