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妻子的职责(第1/2页)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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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净室出来,景晨披了件水影红金线合欢花的宽袖寝袍,腰间素带飘扬。金厢倒垂莲簪挽起些许青丝,几缕秀发荡在雪白的项间,伴着动作无意识的骚动。

    莲步轻缓,却仍是惊动了埋头看帐的人,大爷端正抬首。柔和跳曳的烛光下,洗尽铅华的她如置云雾,朦胧神秘。白玉芙蓉嵌黛色,红唇微启尤似诉,触及他的目光,温润晶莹的双颊绯色羞红。

    俗语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动人。原先略有犯愁的大爷一瞬失神。

    景晨敛眸,移步上前,福礼唤了声“爷”。

    声音棉柔悱恻,眸处水色妩媚,轻纱薄衣上的合欢花越显妖娆。大爷心房微动,目光紧锁在她的周身,面上不见波澜,只端了手边茶盏,似掩似饰地呷了一口。

    “坐吧。”语调不似往常平稳。

    景晨在他右侧落座,见杯中茶叶触底,素手微抬,复又斟上一盅。大爷仍旧垂首对账,偶尔在宣纸上写下几串数据。

    屋子里瞬时安静,只余碧好等人铺床的轻微窸窣声。

    须臾,婢子无声行礼,退出房间。

    大爷神态专注,似是遇着了什么难题,眉头紧皱。景晨瞧了会便目光偏移,西墙角的案台上,珐琅雕翠花斛中淡粉花苞无风自动,似是下一刻便要绽放旖旎。

    书写的声音变得急促微燥,景晨侧眸,原本有序记录着数据的宣纸上横线缭乱。视线上移,却是大爷目光阴冷,满面愤怒。

    下一刻,便是他大掌拍案的声响。

    景晨倏然站起,目存疑惑地睨着他,并不言语。

    将账本重重合上,大爷喘气握拳,似是心愤难平。顷刻,胸口的波涌慢慢压下,触及对面的妻子,他缓了声才道:“可吓着你了?”

    景晨摇头,端了茶水递过,“爷喝杯茶消消气吧。”

    美人犹在,大爷却无心赏阅,直端着茶盏沉思。这一思索,便是许久,等到回神,察觉景晨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立在那,俊朗的面上透出几分歉意,出口的话亦柔了几分,“你先歇息吧。”

    景晨滞然,摇头道:“妾身陪着您。”

    他还未就寝,她如何敢独自上床?

    “我还有会,你先歇着。”大爷着,拧了拧鼻骨,复又翻开账本。

    若是前世,她定不敢真上床歇息,即便帮不了丈夫分忧,也会静静立在一旁。但此刻,她顺从他的吩咐,颔首后掀了被窝就躺在外侧。

    她的观念里,寻不着妻子拒绝丈夫的理由。若能在他上榻前深睡入梦,未尝不好。

    越是急于入睡,越是想要躲避,景晨的思绪便转得越快,头脑也越发清醒。她想起清晖院里的事,即便二爷同意、柳玉自愿,但三房又岂是等闲之辈?自己以大少奶奶的身份做了决定,未曾通过老夫人,是否有越权之嫌?当时她下令果断,回来的路上才发现不妥。前世里太后宠她,后/宫之中她一,从未有人敢二。

    她吩咐命令随性惯了!

    那边账本翻页的声音不断,景晨朝内翻了个身。想着离开,可走出君府,她又该置于何处?且不这是个完全陌生的时空,便是熟悉周围,孑然孤苦的女子要如何在外生存?

    她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而非费心尽力才能觅得活路。

    景晨又转向外侧,闭眼凝思。他身为丈夫,同床共枕,自己哪能躲得过去?

    床上的人翻来覆去,似乎难以入眠。大爷心境难定,瞥了眼帐幔处,目光落在满室的灯烛上。抛去账本上这些匪夷的数据,回想起离开楚家时马车里的对话,那双欲语还休的动人眼眸,终是立起了身。

    听得他四下走动,感受到光线渐暗,景晨徒然意识到糟糕,他要歇息了!

    几乎是本能,她坐起下床,替正在解扣的大爷宽衣。辗转反侧多时,景晨不认为自己还能真装作深睡。既是妻子,便该尽这些本分,然纤指解扣的动作,却失了往日从容镇定。

    她的发丝微乱,身上有股淡淡的幽香,比燻炉里的香料还要好闻,大爷不自然地贴近几分。

    景晨觉得自己的心的都跳到嗓子口了。

    “这些事,我可以自己做的。”

    往常对账,皆至深夜,从不用婢子值夜侍候。或是在书房憩,或是直接回房单独歇息,未曾想让谁等着候着。此刻她特地从被窝里爬起,不过是为了替他解件外袍。

    似是沾了她身上的暖意,大爷觉得周身舒适。

    她的话从来不多,却处处都透着细心关怀。

    “是妾身的职责。”

    等大爷躺到了内侧,景晨才取过灯罩吹灭了蜡烛,待她要朝另一处走去的时候,床上的人轻道:“留着吧。”

    “是。”

    景晨应声折回,掀开被角,躺入尚有余温的床褥中。放下银钩,将层层帐幕落下,怀着忐忑躺下,朝外微挪了挪。身子绷紧,似是回到了她初次侍寝的那夜,带着莫名恐惧。

    顷刻,结实有力的胳膊伸来,将景晨揽了过去。大爷覆上她,低首含笑的问道:“可是在等我?”

    他在问她,方才的辗转反侧,是否是为了吸引他注意。

    听出话中深意,景晨脸色刷红,因他的唇畔就停在她的耳际,温热气息喷在她的颈处,她别开了脑袋。若是换做昨夜,景晨自然不会为难,她会大大方方成为他的女人,做这君府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然现在……

    察觉她的闪躲,大爷表情微滞,但转而念及她昨晚的主动,今日的体贴入微,方才的等候,便又舒展了眉头。未经人事的姑娘,对于男子的碰触,总是敏感恐慌。

    轻轻吻了吻她的玉耳,引得身下人微颤。似乎分外在意她的反应,大爷轻柔的声音中含着安抚,“别怕。”触及她仍旧系得好好的衣带,他轻抽便要解开。

    景晨的手忙按住要动作的大掌,眸带拒绝地推开了他。

    大爷被推在侧,皱眉不解地盯着她。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妻子不让自己碰?

    在丈夫的凝视下,景晨胸口起伏,似是格外紧张。不能任由他这般下去,自己早晚都要离开,失了名节的她就等于失去未来。

    她不可以!

    “涟儿,你怎么了?”大爷凑了过去,还只道她是羞涩,好笑的强调道:“我是你丈夫。”

    “我、我还没准备好。”

    景晨完,忙闭了闭眼,用低垂的动作掩饰她的心虚。从未有过如此尴尬的场景,深知自己理亏的她不敢去看眼前的男人。

    见她仍旧往外退去,紧张地将腰间的衣带系好,又拢了拢领口,却就是不望自己。大爷越发不悦,本就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压下了那些闹心事,她还如此不配合?

    难道不知晓这一日未圆房,她在这府里的地位便算不得稳定吗?

    伸手拉过妻子,将她抱在怀里,大爷耐着性子哄道:“出嫁前没人告知你该如何吗?涟儿,这种事不需要你准备什么。”他的话中似乎隐带笑意。

    觉得她题大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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