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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和朱举人本意想节省一次穿越的机会,于是二人都静坐在禅房中,盯着画壁想要自然而然地进入。
然而不知是不是却如了空和尚所言,他们心中对这画壁已经有了警惕,难以在此意乱神迷,整整一个时辰,两人依旧盘坐在房中。
尤其朱举人眼睛紧闭,眉头紧锁,面色绯红,满头大汗,显然是极想进入画壁,却又不得其法。
还是要在这里用掉一次机会了。
张睿于是打开乌木匣子,对着灿灿经书,念起了了空和尚教给他的口诀。“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一阵浓郁的金色华光,从经书中投射而出,落在画壁的一处楼阁之中。张睿觉得熟悉,正待细看,却觉得身体已经轻飘飘,不受控制地缩成一个小点,落在画中的楼阁里,像丽丝梦游仙境一样。
这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果然神奇,原本张睿和朱生二人,来到画壁之中时,都会神魂恍惚,久久难以平静,仿佛肉身和灵魂要脱离。可此次进入经书,却仿佛踩着绵软云朵,轻飘飘的,一转眼到了,没有任何不适,怪道是佛法无边。
“张大叔,朱大叔,你们来了。我知道,你们会回来的。”
张睿还没有站稳,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了。
因为被张睿说过,牡丹已经不会随意投怀送抱,此时虽然激动,举止却也矜持。
“你怎么在这里,芍药如何了?”朱举人却不管不顾,一把拉住牡丹,厉声问道。
“别吓坏小孩子。”张睿将他的手劈开,声音温柔地安抚牡丹:“不要理他,都是个大人了,还行事咋咋呼呼,实在不值得说什么。”
“牡丹也要成为大人!”却不知牡丹听到了哪一句,竟然这样接到,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
张睿还来不及问她所思所想,却又听到有人重重地在门外踩了三长两短,牡丹闻声,高声应道:“芍药姐姐,快进来吧。我说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你的朱大叔也来了。”
朱红大门咯吱一声,缓缓向里推开,点点罗裙随风飘动,一个美人款步走了进来。
“朱郎……”她喊道,眼泪随即落下。
“芍药……”朱举人一个健步,将她搂入怀中。
“朱郎,你为何还要回来,这里很危险,你不应该回来的。”芍药轻抚着朱举人的脸颊,深情款款地说道。
“芍药,我……我是个懦夫。”朱举人想到当日如何苟且偷生,如何向张睿表明心迹,对芍药毫不留恋,悔恨与惭愧一起涌上心头。
“你知道的,只有你安全,我才能放心。”芍药我着他的手,摇摇头,双目含情地盯着他的眼睛,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情意。
“如此好,你们皆大欢喜了。”张睿见他们二人有长谈的迹象,于是出言打断。
他方才才发现,这屋子陈设虽然普通,却十分眼熟。等到芍药推开门,光线投**来,让他看到衣柜漆面的反光,才又确认这是他和朱举人曾经躲难的屋子。
他当日觉得奇怪,为什么鸢尾会觉得,这个屋子是安全的,于是细细打量了屋里的陈设格局,虽然粗粗一看,和屋里楼里其他屋子无甚差别,然而,有些细节却不同寻常。
譬如张睿藏身的衣柜,他见过牡丹的衣柜,他原来住的地方也有衣柜,都不过是寻常的枣枝,虽然不出彩倒也不能说寒酸。
这是这屋子里的柜子,虽然外形和色泽看似寻常,躲在里头却能问道清幽细腻的清香,还有屋子里萦绕着却不令人眩晕的气味,这是传说中顶级沉香木的香气呀。距离十米能闻到,可见其浓郁,却又不会令人烦腻,又醒脑提神,殊为不易。
这屋子里但凡木器家具,皆是上乘沉香木,可见奢靡。而院中少女们,虽然每日里彩衣翩跹,妆容精致,住的秀楼也不过简单陈设,更遑论其装饰,不见莹莹宝珠,只有院子里随处可见的花草。(灵感来源知乎,西游记妖精们的打扮。)
“这屋子为什么不住人?”
芍药愣了片刻,才答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原先这里一直封闭的。我们姐妹们胆小,从没想过来看看。却是牡丹初生牛犊,瞒着我们偷偷推开门来看过,发现里头并不见什么人迹,于是带了我们过来。”
“是我发现的,我想着这个姐姐怎么不和我玩,天天关在屋子里,是不是生病了。”牡丹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是个空屋子,却是香喷喷的,闻着觉得很舒服。”
“如此,倒也罢了。”张睿知道她们这些原住民,也十分懵懂,便不再强问,只又说道:“我和朱兄是因为两桩事情来了。这其中一桩呢,是芍药你了。”说着朝朱举人挤挤眼,又沉下脸道:“另一桩,却是十万火急。”
“那鸢尾和海棠,怎么不见在园子中?”
“你们已经知道了……”芍药也很是吃惊。
两人并不跟她们解释画壁之事,虽已经定了要带她们出去,然而尚有大事未决,不宜乱了二女的心神,于是胡诌了一个说法。
“哇~~”牡丹大哭起来,她这一直不太言笑,张睿以为她如今心智成熟稳重起来,原还觉得欣慰,不想是另有原因。
“鸢尾姐姐被金甲使者抓走了,说她勾结凡人,屡教不改。那金甲使者铜铃大眼,瞪着我们,我一句话都不敢说……”牡丹断断续续将原委道来。
“也是我的错,她,不过代我受过……”芍药也开始垂泪。
张睿最受不得女人们哭泣,因此一个脑袋两个大了。他示意朱举人安慰安慰。果然,朱举人一个眼神抚慰,芍药好了,只有牡丹还在抽抽噎噎,张睿少不得绞尽脑汁将给女儿讲过的笑话搬出来。
“那海棠呢,是怎么回事?”
“海棠她,却搬救兵了。”芍药沉默片刻,才说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日她喝了海棠的琼浆玉露,不过片刻苏醒过来。醒来后听到周围乱糟糟的,依稀有人说起金甲使者。她大骇,于是拽着海棠要去找朱举人。
然而金甲使者已经到了,让所有的女孩儿去花厅,他们要检查巡视。虽万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芍药回房,将朱生的痕迹略微收拾,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