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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寺的事情告一段落,朱举人成亲日前,又还有些闲暇。张睿最不耐烦苦等,于是离开云溪,往东面走。走了几日,在渡口遇到一个来投奔挚友的书生。
那书生形容相貌皆是上品,尤其谈吐不凡,言之有物,也不是迂腐古板之人。张睿好感顿生,和他交谈,每每有新收获。即便是张睿时不时出来溜一圈的惊人言论,他也笑着听完。若觉得合心意,赞美。若觉得不能接受,也不会武断地进行批判。
聊到尽兴处,张睿问他来历和来此的因由。书生自言姓孔,是孔子的五十八代传人,名雪笠。来此是为了寻一位挚友。
张睿听他说,那挚友如今在君山做县令。于是很惊奇,忙问他挚友姓甚名谁?和他认识的县令是不是同一人?可惜的是,他说出来的名字,张睿确实听过,那人曾经也确实是县令,只是如今却不在了……
张睿不知该如何安慰孔生,孔雪笠却只是为挚友猝然离世感到悲伤,为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感到痛苦。
痛哭罢,他反倒过来宽慰张睿:“人固有一死。我看得看的。只是,从今往后,我却要想法子安置自己了。”
“怎么?”张睿问他,原先见他举止典雅,似出生世家,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孔生道:“我本是落魄的世家,听闻彭兄在这里做官,修书向他谋了个官职。没想到时机这样不巧。”他率性地摊摊手,道:“如今我可真是一贫如洗,两袖清风了。”
“孔兄何必担忧这个,你学识渊博,才智聪颖,哪里担忧没有生计。”张睿并不以为这是个问题。“你若是不介意君山只是南方的一个小镇,我厚颜给你安排一番。我看你这一身的学问,若是不传承下去,只怕浪费了。不如找个地方坐馆,教一两个学生,可好?有了积蓄能够慢慢考学,不愁将来前程。”
孔雪笠毕竟是孔子的嫡系,即便家道中落,家风和学问都依旧让人钦佩。现在的读书人,不少都对孔圣人钦慕良久,能够得到他的传人来教导,只怕门槛都会叫人踏破了。
“能这样很好。”
张睿于是跟着孔生一起回到君山县城,在家里和白马寺打个招呼,直接进了城里。
张睿家庭条件摆在那里,他之前自己挣钱,还能够肆意挥霍一番。如今禀笔书吏的差事没了,朝廷虽然承认了他的城隍地位,却并没有给他发薪饷,导致如今他一穷二白,比之前在衙门上班时还不如。
于是他也只能讲孔生安排在较偏僻的一处街巷,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客栈,付了半个月租金,将饮食和交代好。
孔雪笠和张睿虽然萍水相逢,朝夕相处不过三五日,却感情甚笃,对于张睿的安排,他都安心且自在地接受了,并且真心地感谢张睿。
张睿安排妥当,去给他张罗坐馆的事情。这事急不来,要想找个合心意的学生,需要多多宣传,拓宽生源,才能有选择的余地。
张睿在认识的达官贵人们中,给孔生打了个广告;又约了曾经一起当班的同事们喝酒,也托他们帮忙寻摸寻摸。如此两厢安排妥当,朱举人的婚事在眼前了。于是他只能先拜别孔生,马不停蹄地去参加喜宴。
喜宴当然不能办在君山,按照时人的观点,朱举人高堂俱在,因此将喜宴办在白马寺也十分不妥当。然而,芍药和花妖们对外界都不熟悉,考虑到这一点,朱举人恳求了父母亲人,最终还是将喜宴办在了白马寺。
因而,白马寺今日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爆竹之声,不绝于耳。张睿和孟龙潭帮着招呼客人,拜了天地之后,还要给朱举人挡酒。
也因为喜宴办在白马寺,除了朱家及其亲密的亲友,还有借宿在此的书生和张睿一家子,没有旁人了。因此,大家也都知晓内情,只是闹一闹新郎官,却没有想着闹洞房,怕吓着姑娘们。
第二日,张睿接了张母和大嫂回家,毕竟二嫂的月份大了,眼看着要生了。而且两个哥哥的婚事也要开始张罗了。张母也舍不得小姑娘们,却也不得不含泪挥别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松溪家离这里不远,你们以后安顿下来,自己找过去不完了。用得着这样子吗?”孟龙潭实在见不得这种煽情的场面,不留情地戳破她们。
张睿给她们看的资料,她们再张母和孟龙潭的帮助下,已经全部看完了。最后,考虑了她们的性别和年纪,决定由桃花和鸢尾出面,在县城鼓楼东街上开一处绣楼。另外在对面开一处鲜花铺子和点心铺子。
这些都是有本事的人,姑娘们动动手指,有娇妍美丽的花朵;想要穿针引线,也不过是心念一动的事情。因为孟龙潭吃,曾经追着她们要鲜花饼,倒是磨练出另一个技艺,点心铺子也是这么个由来。
这开铺子的钱,张睿和朱举人自然都出不起。好在芍药带着鸢尾送给她的那柄玉如意,托了张睿找了个地方折成现银,够她们随意折腾一段时间了。
因为有点心铺子做引子,孟龙潭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被驱使着做了很多事情。这以后开店的事情,大部分还是要落在他身上。
如此一来一回,是三天。张睿在家里又待了两天,直到衙门里的同事给他送来口信,说有一个人想要找这么一个坐馆先生,他才收拾行囊进程。
敲了敲孔生的房屋,却没有应答。张睿问楼下的伙计,伙计们倒是看到孔雪笠出门了,说了个方向。
张睿本也不着急,于是沿着那个方向一边看一边找,也比较恣意。谁知道没走几步路,看到他要找的人,从一个高门大院的院墙边走出来。
那不是孔雪笠是谁?
张睿正要叫他,见一个清秀俊美的男子,穿锦衣华服,头戴珠宝玉石,脚踏鹿皮靴子,很是华贵。那个男子一直凑在孔生身边,低声和他说话。
孔生也一路笑着,显然和他很聊得来。
“那这么说定了,我去和太公说。”锦衣男子将孔生送到客栈门口,朝他挥了挥手,径自去了。
张睿这才走上前去,问那是谁。
孔生说,那是住在这里的单家的公子,前几天在路上遇到,聊了两句。不想那个单家的公子很钦慕他的谈吐,于是时常来找他。这样一来二去熟悉了。
单家公子听说了孔生的处境,十分同情。又想到自己正是进学的年纪,想要请他去做坐馆先生。只是暂时还没有和家里人说。
张睿见他对单家公子很是满意,将原先想介绍给他的那户人家简单说了两句。本来是找个合心意的学生,两家又都是世家大户,不拘哪一家都好。
孔生果然说要等单家公子那边的消息。张睿也陪他一起等了一日。第二天,单家公子果然如约而至,还带了些珍贵的书籍和银钱,用作束脩。他说他太公听说他找了孔家的后生做先生,很是开心。只是年纪大了,不方便走动,希望能够孔生能够住到家中去。
孔生本没有住处,如今也不过是租赁房屋,用的还是张睿的银子。于是和张睿稍微商量了一下,同意了。收拾好东西以后,由张睿陪着,一起去到单家。
单家果然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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