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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言看着母亲，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头对身边的儿子说：“念念，你自己去阳台上玩好不好？”
小包子很懂事，蹦跶着去了阳台。
家里的那只白猫越来越肥了，懒洋洋地窝在阳台上。
小包子以前想在家里养只猫，可许言怕养不了几天，被他给玩死了，所以没有养。
刚才没留意到白猫，这会儿看到了，小家伙超级的兴奋，一下子扑过去，笨笨地将大肥猫抱在了怀里。
抱着后，还朝许言炫耀，“妈妈，漂亮的猫咪！”
客厅里，三个大人都朝阳台上看过来。
许言冲着儿子笑了笑，“你小心一点，别被它抓伤了。”
这只白猫十分的温顺，但是许言还是特别的了解自己的儿子的。
之前养了一只小狗，他因为蹂躏那只小狗，惹怒了小狗，差点咬伤他，吓得她不得不将小狗送了人。
虽说这只猫很温顺，但也不能保证，不会发威。
“不许揉它，你可以跟它聊天，抱着它睡觉，但不可以揉它记住了没有？”
“记住啦！”
小包子抱着大肥猫，有些吃力地转过身，在阳台的沙发上坐下，伸直小腿，让大猫窝在他的小短腿上。
他温柔地用小手轻轻地抚摸猫咪的脑袋，跟它说：“嗨，大猫咪，我叫念念，你叫什么名字？”
“它叫公主，是个女孩子。”许言说。
小包子眉梢动了动，哇哦，原来是个女孩子，难怪这么漂亮呢！
看着儿子跟公主相处很和谐美好的画面，许言勾唇笑了。
许父和许母看着孙子，眼中也均是染上了浓浓的慈。
“念念是阿诺跟你的孩子，对不对？”
“呃？”
许母突然问了一句，许言正在看儿子，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母亲说了什么。
她扭回头看着母亲，眼中尽是慌乱。
她本来的打算是告诉母亲这个孩子是许诺的，但是许诺走了，孩子的妈妈将孩子撇下也改嫁了，所以这孩子她一直养着。
因为，她觉得这样说，至少父母是能够接受的。
她不想让他们既要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又要承受儿女的“*”带来的痛苦，所以不打算告诉他们念念是她跟许诺的孩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母亲居然直接问了这样的话。
故而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样呆呆地看着母亲，嘴巴蠕动着，却怎么也发出来声音。
“你也别骗我跟你爸，这孩子虽说跟阿诺长得很像，但是仔细看，跟你也很像，更何况，他问你叫妈妈。”许母那双犀利的眼睛，盯着许言，放佛能够射穿她的心底，让她几乎无处遁形，别说撒谎，她几乎都要将一切和盘托出。
许言垂下头，抿着嘴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许父开口：“你哥是什么时候走的？”
许言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她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是那天，我晚上回来，您在床上躺着哭，妈从我跟许诺的房间里出来去厨房给我热卤面，那天许诺下葬，他三天前离开的。”
许父点着头，眼圈通红，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辈子都不做梦，可那天却做了梦，而且我跟你妈还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话还没说完，许父已经忍不住，低声哽咽起来。
许母的眼泪也簌簌掉落，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说：“那这三年来，每个月跟我和你爸视频的人是谁？”
“是电脑合成的画面，不过念念是真的。”
“你哥他是出了什么事？”
“……骨癌。”
许母猛地站起身，捂着嘴转身要离开。
许言也跟着站起来，“妈——”
“你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许母快速的回到卧室，关了门，来到床边，看着柜子上放着的全家福里的儿子，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三年多了，她的儿子已经离开人世三年多了。
原来那天的梦是真的，她跟孩子他爹做了同样的梦，是真的。
“阿诺……你怎么忍心撇下妈和爸自己离开？”
抱着全家福坐在床边，许母泪如雨下。
客厅里，许言坐在父亲的身边，许父已经不哭了，但是眼圈红红的。
其实自从那天的那个梦之后，他知道儿子定是出事了，可是他不敢在老伴儿的面前提，年轻的时候，夭折的孩子已经让她生病了七八年，他怕她知道儿子再出事，会承受不住，所以他不敢再提那个梦，一次都没敢提。
可她也是有所感应的，毕竟孩子是她生的，母子的心是通着的，儿子出事她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她可能也是为他着想，所以那天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提那个梦，三年来一次都没提过。
可是今天，阿言回来了，带回来了阿诺的孩子，却也同时带回了他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
虽然已经时隔三年，也已经适应了三年，但是猜测毕竟跟事实是不一样的。
心里怎能不痛，不难受？
这一生，他跟老伴儿失去过三个孩子，三个啊！
他这一生，没有做过亏心事，一直本本分分的做人，为什么会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失去呢？
他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
“爸，您别难过了。”
许父抬头看向身边的女儿，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其实爸三年前有预感，只是一直都没敢问你，怕你妈知道了受不了。”
许言一听，心底一颤，立马要起身，“那妈她……”
“放心，她不会想不开的，三年前她跟我做了一样的梦，我们都知道你哥应该是出事了，但你没说，我们也没问，自己骗自己，后来你又每月打电话，还有念念，我跟你妈其实已经想开了。”
“爸，对不起……我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受不了……”许言却哭成了泪人。
许父拍着她的手臂，“傻孩子，爸不怨你，人各有命。”
扭头看着阳台上正跟大猫玩的孙子，老人的眼底溢满了温情。
这孩子跟阿诺小时候长得真的极像，看着这孩子，他放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那时候家里也有一只猫，也是白猫，阿诺也是这个年纪，两三岁，每天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逗那只大白猫。
他冲着孩子温和地笑着，“念念，来，到爷爷这里来。”
小包子抬起头，抱起大猫，穿上拖鞋，走过来。
许言擦了擦眼泪从父亲的怀里出去，“我去看看妈。”
许父点头，小包子来到他身边，他伸出手，手有些颤抖，略有些吃力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在孩子纷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久久都没有松开。
闭上眼，两行泪从脸颊滑落。
“好孩子，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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