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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来斋外已有许多臣子等在门口,见皇帝来了忙屈膝下跪。皇帝领着湛莲进了书房,让她去西内堂坐着,要看书挥墨都随了她去。
“我也学秦才人,到外头伴驾。”这秦才人其貌不扬,原是因才德兼备选进宫做了女官,皇帝赏识她博学多才,便留了她在御书房中伺候,还将她嫁与了前廷带刀领军叶禄为妻。
“你也是能抛头露面的主儿?”皇帝瞪她。
湛莲扁嘴,她现在名义上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的夫人,如何还要似公主那会的不让见人。
湛煊见她扁嘴,马上改口道:“秦才人也不去外边,她在里头陪你。”
湛莲道:“如今秦才人品阶比我高,她在这儿我还得做样儿,还是罢了,我只在这里头抄书。”
湛煊点头,“你乖乖儿,朕不多时便进来陪你。”
见湛莲点头,湛煊才出去了。
湛莲在里间认真抄经,倒也自在,反而是皇帝留在里头伺候的宫婢,见她一脸自在,却是有些古怪了。瞧这悠闲自得的全四小姐,莫非以为陛下是来叫她做客的不成?
这她倒是真误解湛莲了,湛莲从不把自己当书房的客人,她把自己当作主人。
湛煊认真与朝臣商议设置水利局一事,暂且交待下去,挥退了众臣,连口茶都没喝,大步往西内堂走去。秦才人为主子收拾桌上什物,眼见天家去寻那孟夫人,聪明的脑袋也想不通透了,分明那日召孟夫人来时,陛下还冷冷淡淡,怎地孟夫人只吃了一碗鸡蛋羹,陛下态度陡变了?
湛煊进了内堂,把两个宫婢全都挥退。湛莲恰好抄完一卷经文,献宝似的拿给皇帝看,“三哥哥,你看我抄的。”
湛煊接过一看,意外挑眉,“怎地还在抄经?”他原以为她不过是想得她母妃信任,继而让他看见字迹,只是现下他们已相认了,她怎么还做着曾无比讨厌的事儿?
湛莲道:“我身上发生这等离奇之事,怎能还不相信鬼神?既是相信便能虔诚,因此便决定今日抄写经文为哥哥你与母妃祈福。”
“朕有你这份心便够了,你不必勉强。”
湛莲摇头,“不勉强,我心甘情愿。”眼见他与母妃因她郁结于胸,她又怎能安心?
湛煊见她抄得认认真真,半字没有马虎,不免骤升暖意。她以往那般偷懒,从不愿多写一个字的,如今心中有佛,为了他与太妃,也能静下心来抄这枯燥无味的经书,怎能不令他感动?
“多谢莲花儿,朕若长命百岁,定是托了你的福。”
湛莲眨眨眼,“哥哥是万岁,只活百岁是不是太少了些?”
湛煊道:“只要你陪着哥哥,百岁便足够了。”
湛莲道:“那咱们一齐活万万岁。”
“那敢情好。”
兄妹俩相视而笑。
湛莲拿回湛煊手中纸页,与桌上整齐摆放的一页页经文一同收拾好,又洗干净墨笔,将其挂回原来的位置,将砚墨挪正整齐,这才看了看净齐整的紫檀雕龙弯腿大书桌,满意地点了点头。
湛煊勾了勾唇,食指一弹,将放在书桌边上的字帖挑落一边,湛莲没好气地瞪他,将其收回原处,只是刚摆放好,湛煊长指又挑,这次飞得更远,直直到了桌子中央。湛莲深吸一口气,警告一句再次将字帖放了回去。湛煊笑眯眯地看她一眼,居然大手一挥,将一叠字帖全弄个七零八乱,湛莲闭了闭眼,拿了一本字帖扔他。湛煊稳稳接住,哈哈大笑。
秦才人与御书房宫仆听得皇帝难得的开怀大笑,不免诧异面面相觑。
二人闹了一场,湛煊这才消停下来。他赔了好几个不是将气鼓鼓的湛莲哄开心了,转眼却见他让人送进来的当归乌鸡汤还摆放在那儿,揭盖一看,却是一口未用。
湛煊皱眉,“你怎地没喝鸡汤?”
湛莲道:“我正抄着经,本想放着冷一冷,谁知却忘了。”
“你忘了,奴婢们也不知道提醒么?”湛煊不悦更甚,扬声想叫人进来领罚,湛莲忙制止了他,“提醒了,是我没在意罢了,别又怪别人。”
湛煊眉宇间川字未去,湛莲知道自她病后,哥哥一直把她当作一碰即碎的瓷娃娃,每日都变着法子想令她身子好转。这会儿怕是一朝被蛇咬了还未缓过神来。
“哥哥别恼,我这喝。”
湛莲作势拿起镶金边的瓷勺,正要往碗里舀却被湛煊阻止,“汤都冷了还喝什么,先换一碗热的来再喝。”
明德帝唤人叫人拿去换一碗汤来,转身对湛莲道:“莲花儿,你别骗哥哥,这全雅怜的身子,可是无病无痛?”
“没有,没有,身体好着呢,不咳也不喘,哪儿都没疾病。”
湛煊捏捏她的小手又捏捏她的小腿儿,总觉得不放心,又扬声让人把太医院的陈太医叫来。
“我好端端的,你叫陈太医来做什么?”
“不让大夫看一看,朕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好端端的?”
湛莲颇为无语,心想他草木皆兵,也只能随了他的意。
见她不反对,湛煊这才心情好些,他才拿了一本账本一样的东西往软榻走去,“你若是没事儿,先替朕把奏折分一分,朕先看一看这个东西。”
湛莲往时也替皇帝将外地来的奏折分个轻重缓急,有些歌功颂德的陈词滥调爽性不给他看了,她做回老本行倒是没意见,只是好奇他手里拿的东西,“哥哥看的什么?”
“宫里头的藏宝。”
“咦?哪位贵人喜事么?”除了她,什么人值得哥哥亲自挑选贺礼?不是都有章程摆在那儿的么?
“朕是想看看这里头有没有你带着好的宝贝。”皇宫藏宝阁中是收着一些开光通灵的法器,虽然这些法器件件价值连城,他却不知哪一件适合莲花儿佩戴,若是能收魂压魄那便最好不过,只是万一法器灵通将莲花儿的魂魄弹出全雅怜体外,那他肠子悔青了也于事无补。
原来说来说去,总是为了她。湛莲嘻嘻一笑,去做她的事儿去了。
不多会宫婢再次送来鸡汤,明德帝看着湛莲喝了,彼时陈太医过来,隔着纱幔为湛莲把了脉,听了好半晌没查出个病症来,皇帝见老太医居然看了这么久还不能确诊,一时以为又是什么疑难杂症,脸色顿时掉了下来。
陈太医见皇帝不豫愈发紧张,他颤巍巍收了手,好容易说道:“贵人身子安康,并无大碍,只是气脉尚浅,往时多多注意便可。”
“气脉尚浅?怎么个浅法?怎么个治法?”皇帝立刻问。
“这……”气脉浅是深闺千金的通病,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是比农家妇人娇弱许多,这话儿太医怎好直言,只能说道,“贵人千金之躯自是娇弱了些,平日里易染风寒等症,若是能多多走动,应是能改善些许。”
“贵人千金之躯自是娇弱了些,平日里易染风寒等症,若是能多多走动,应是能改善些许。”
湛莲恍然大悟,“你是说我的身子比不得那些能挑起扁担的妇人?”上次放风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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